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感觉自己仿佛无意中踏入了一个巨大而危险的漩涡中心!
“这扳指…是家父昏迷前死死攥在手里的…”苏明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他说…说此物关乎苏家存亡…绝不可落入外人之手…”她看向何济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有感激,有恐惧,有迷茫,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关乎存亡?”何济嗤笑一声,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痞气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芒,“苏大小姐,现在这‘存亡’,恐怕不止是你苏家了。这潭浑水,深得很呐。”
他接过苏明雪手中的药碗,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背。苏明雪如同触电般微微一颤,却没有收回手。
“山贼余孽未清,傀虫之祸不明,族老那边…”何济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冷意,“怕是也闻到味儿了。”
* * *
何家议事堂。
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的阴冷和压抑。巨大的紫檀木长桌旁,坐着几位何家位高权重的族老。为首者,正是被何济砸了新紫金冠、此刻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的大族老何秉忠。他头上戴着一顶临时找来的普通玉冠,与身上华贵的紫袍显得格格不入,更添几分怨毒。
下首坐着何老太太,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深青粗布衣,捻动着乌木佛珠,微阖着眼,仿佛周遭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砰!”何秉忠枯瘦的手掌狠狠拍在紫檀桌面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须发皆张,独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刻骨的猜忌: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何济那小畜生!先是砸坏祖祠大门,引狼入室!后又擅闯苏府,用邪术救治苏半城,招摇过市!现在!竟然勾结山贼余孽,在镇北铁匠铺大打出手,伤我何家颜面!还…还引得苏家那小丫头片子带着大队人马在我何家地界上横冲直撞!他想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祖宗家法?!”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一位族老的脸上。他喘着粗气,如同被激怒的老狗:
“还有!祖祠秘卷!《测字玄机录》与《医蛊双生经》!自那夜之后,神龛后暗格空空如也!不是这小畜生监守自盗,还能有谁?!定是他得了秘卷,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仗着几分邪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秉忠兄,稍安勿躁。”旁边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二族老何秉义皱了皱眉,捋着胡须道,“济小子行事虽荒唐,但昨夜祠堂抵御山贼,今日又在市集救了栓子,救治苏半城也确有其事…或许…真有几分祖祠眷顾的天赋也未可知。至于秘卷失窃…尚无确凿证据…”
“天赋?眷顾?证据?!”何秉忠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何秉义的鼻子厉声咆哮,“秉义!你老糊涂了不成?!那暗格只有守祠人知晓!秘卷失窃,不是他还能是谁?!他那点邪门歪道,分明就是偷学了秘卷中的妖法!你看他救治苏半城的手段!又是血又是火的!不是妖术是什么?!还有那苏半城!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得了前朝古物就中了邪!这其中必有蹊跷!我看,就是那小畜生和外人勾结,图谋我何家祖传秘卷和‘天命’!”
他越说越激动,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猜忌和贪婪:“必须立刻拿下何济!严刑拷问!追回秘卷!否则,我何家根基危矣!‘天命’传承危矣!”
“对!拿下何济!”
“严惩不贷!”
“追回秘卷!”
几个依附何秉忠的族老立刻出声附和,议事堂内群情汹汹,矛头直指何济。
何秉义眉头紧锁,看向一直沉默捻珠的何老太太:“嫂子,您看…”
何老太太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群情激愤的众人,最后落在状若疯魔的何秉忠脸上。她的目光没有波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让何秉忠的叫嚣不由自主地弱了几分。
“秘卷之事,老身自有计较。”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所有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济小子行事莽撞,该罚。但眼下,”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祠堂那边…似乎不太平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
咚…咚…咚…
一阵极其沉闷、如同重物敲击在朽木上的声响,隐隐约约地、穿透了重重庭院和夜色,从祖祠所在的方向幽幽传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打在灵魂深处!
议事堂内瞬间死寂!
所有族老脸上的愤怒、猜忌、贪婪,瞬间被惊骇和恐惧所取代!他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惊恐地望向祖祠的方向!
咚…咚…咚…
那沉闷的敲击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节奏感,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仿佛祠堂深处那被遗忘的、沉睡的恐怖存在,正缓缓苏醒,用这敲击声宣告着它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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