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蒸腾的热气裹着猪肉粉条的香气,刘爱勤正给几人夹菜,忽听得厨房传来窸窸窣的议论。
老二周山端着汤碗跨出来,故意拉长声调:“传宗大哥如此优秀的人眼神怕是——”
话音未落,老三周川抢过话头,油乎乎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可不嘛!咱们秀芝姐,模样俏、性子爽,放哪儿不是拔尖儿的?这都能让他给'捡漏'了!”
周山把汤勺重重搁在桌上,瓷碗震出清脆声响:“要我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挤眉弄眼地撞了撞弟弟肩膀,“咱们要是有个姐姐,爸妈铁定巴巴地往传宗哥跟前送!这么俊的女婿,搁以前早让人抢破头了!”
刘爱勤抄起筷子作势要打,眼角却笑出细密的纹路:“你们俩小兔崽子,吃饭还堵不住嘴!”
她转头冲李平安赔笑:“别跟孩子计较,他俩打小就爱贫嘴。”
李平安却笑得眼角湿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意混着暖意,直往眼眶里钻。
吉普车碾过青石板路,引擎轰鸣声里混着老李微微发颤的叹息。酒气在车厢里氤氲,他歪斜着靠在副驾,望着车窗外飞掠的国槐树枝,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
老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好友通红的眼眶和嘴角凝固的笑意,像极了当年在战场上强撑的模样。
“别想太多。”老周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我要是有个女儿,我也得找传宗这样的。”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掀动老李衣角。他望着街边嬉笑的人们,突然想起刘爱琴说的那些话,文工团姑娘、机关大院、大学同学的明恋者......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老周,”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老周猛踩刹车,吉普车在路上。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好友:“好你个李老黑,在战场上敢用刺刀拼坦克,这会儿倒认怂了?”
他重重拍了拍老李肩膀,“秀芝那丫头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认准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
老李怔怔望着车窗外,眼底亮得惊人的光。
喉咙里泛起的酒意突然化作酸涩,他抹了把脸,老周咱们:“走!咱们去副食品商店买点东西,我总得把路铺踏实了......”
老周猛地拍了下方向盘,震得车都发出嗡鸣:“对,老李!咱买完东西,得先去趟老林家!”
他侧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好友泛着血丝的眼睛,“我媳妇说得在理!等你出了京城,秀芝往后在这儿,我两口子肯定得照顾着,关键还得靠老林两口子照应。”
老李握着军用水壶的手顿住,壶盖磕在金属杯口发出轻响。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他声音发闷:“老周,你说得对。”
“当年咱在战场上,没枪没炮敌人给我们造。”
老周猛踩油门,吉普车发出轰鸣,“这会儿见着好女婿,凭啥拱手让人?”
他爽朗的笑声混着发动机的震颤,“你瞧瞧,古代状元放榜,哪家大户不抢着招婿?咱们可比老祖宗们讲究多了!”
老李紧绷的嘴角终于扯出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皮带扣——那上面还留着战场的磨损痕迹。
“就冲传宗这孩子点头应下婚事,”他声音突然哽咽,“我这当爹的,就得给孩子把路铺得平平整整。”
车拐进副食商店时,老周瞥见好友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老李也是这样佝偻着背,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重伤战友嘴里。
此刻,他正踮着脚,看看柜台上都有什么,嘴里还念叨着:“老林媳妇爱吃黄桃的,得多买两罐......”
秋日的阳光斜斜照进商店,将两个老兵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叔林婶便张罗着,提前吃中午饭,提然后打算为传宗的房子置办物件。一家人兵分两路,率先来到了百货大楼。
踏入百货大楼,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帘。林叔林婶径直走向日用百货区,林姨向售货员仔细说道:“我们想要章丘铁锅和王源吉铁锅还景德镇的陶瓷锅,尤其是特色青花一品锅,但是不知道什么口径,你们可以去家里量吗?可以先付款,务必来全套的。”
售货员闻言,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连连点头道:“同志您放心!我们送货师傅上门时,一定仔细丈量核对尺寸。要是多拿了,当场退回;缺了少了,也立马补上!保准让您满意!”
另外,一行人来到工艺品区,大姐夫对售货员说“同志,景德镇工艺美术合作社的花卉壶、手绘壶,还有干枝梅茶壶,都各来一套。”
一旁的二姐夫补充道:“再添一套景德镇的精美花瓶和以上加一套,普通的景德镇茶具得备上两套,酒具、茶具、餐具,普通款的都来两套。”
大姐夫文人雅士,向来出手阔绰,又深知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大手一挥便吩咐道:“普通的茶具、餐具、酒具,挑中等品质的,每样都拿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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