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夜泽皓小队潜入监狱之前】
暴风城监狱,最深处。
“禁魔地窖”。
这里,是整座监狱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空气中没有潮湿和霉味,只有一种冰冷的、由萨隆邪铁和奥术抑制符文散发出的、能让任何施法者都感到魔力凝滞的、绝对的死寂。墙壁、地面、天花板,每一块砖石,都经过了矮人符文大师和肯瑞托法师的双重加固,足以抵御巨龙的撞击。
瓦罗克·萨鲁法尔,这位部落的传奇大王,正盘腿静坐在地窖中央那张由黑铁打造的、冰冷的石床上。
他身上那套饱经战火的板甲早已被卸下,只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囚服。一副由纯粹的奥术能量构筑而成的“相位镣铐”,无声地束缚着他的手腕,不断地吸取和中和着他体内那狂暴的战士之力。
他就像一头被拔去了獠牙和利爪的、年迈的雄狮,被困在了一个由魔法和钢铁打造的、绝对无法被挣脱的笼子里。
在他的牢房之外,一队由第七军团最精锐的老兵组成的“典狱官卫队”,如同沉默的雕像,手持巨大的塔盾和动力战锤,将这里守卫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地窖那扇由符文钢打造的、沉重无比的大门,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走进来的,并非前来送饭的狱警,也不是前来审讯的特工。
而是一个穿着一身绣有金狮徽记的、剪裁合体的王室轻甲的年轻身影。
是安度因·乌瑞恩。
他没有带任何护卫,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座象征着联盟最高武力的、最森严的地牢。他的手中,没有握着圣剑,只是捧着一个盛着清水的、普通的陶土杯。
他看起来,不像一个胜利者来审判战败的囚犯。
更像一个后辈,前来拜访一位值得他尊敬的、但又立场敌对的长者。
萨鲁法尔缓缓地睁开了那双饱经风霜的、浑浊的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个独自前来、脸上没有丝毫胜利者傲慢的年轻国王,那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心,第一次,有了一丝轻微的触动。
安度因缓缓地走到牢房的能量力场前,将手中的那杯清水,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隔着那层半透明的、闪烁着微光的能量墙,盘腿坐了下来。
“我以为,”安度因开口了,他那清朗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地窖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您这样的英雄,会选择在战场上光荣地死去,而不是……坐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萨鲁法尔那如同山峦般沉寂的身躯,微微动了动。
“死亡?”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两块在荒原上被风化了千年的岩石在摩擦,“对于一个兽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荣耀。”
他看了一眼束缚着自己手腕的、那闪烁着奥术光辉的镣铐。
“在洛丹伦城下,我的人民,那些为了部落而战的勇士,他们不是死在你们联盟的刀剑之下。他们是……被自己人的瘟疫,像垃圾一样,无情地抹去。”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失望。
“在那一刻,我为之奋斗了一生的‘荣耀’,就已经死了。一个失去了荣耀的兽人,与行尸走肉无异。我留下来,不是为了苟活。”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层能量力场,落在了安度因那张年轻的、却又写满了沉重责任的脸上。
安度因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这位老将话语中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我也不想要战争,大王。”安度因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疲惫与无奈,“我的一生,都在学习如何用圣光去治愈,而不是去伤害。我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和平。”
“但是,”他的声音,变得坚定了起来,“希尔瓦娜斯的所作所为,让我别无选择。泰达希尔的火焰,不仅仅是烧毁了一棵树,它烧毁的是联盟与部落之间,最后一丝信任的桥梁。”
“为了那些逝去的无辜者,为了让联盟的子民们,不再生活于女妖之王那反复无常的恐怖阴影之下,我必须拿起这把本不该属于我的剑。”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仿佛握住了那柄沉重的、传承自他父亲的“萨拉迈尼”。
“我拿起剑,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终结这场由她挑起的、无意义的战争。为了守护。”
这番话,发自肺腑。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做作。
萨鲁法尔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类国王。他从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里,看到的不是一个胜利者的傲慢,而是一个与他一样,被战争的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背负起沉重宿命的……“孩子”。
地窖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能量力场发出的、微弱的“嗡嗡”声,在静静地回响。
许久,安度因才再次开口。
他凝视着牢笼中的萨鲁法尔,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与一种极其复杂的、充满了政治考量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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