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按节气耕作,医家依时令用药,此谓'法天象地'。可若有人非要在寒冬播种,却反怪天命不公..."范文剑尖指向顾远。"这与古日连所做强求逆天改命,有何区别?《论语·宪问》载'不怨天,不尤人',夫子困于陈蔡时,可曾言'此乃吾之宿命'?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只见范文又挥舞几剑,剑锋又在顾远旁边棺椁碎片上刻下"仁"字。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族女子被迫联姻,青年沦为祭品——这非天命,而是耶律氏失仁政!"只见范文又在仁字旁挥舞几剑,那棺椁碎片被剑气震得飞起,在地上滚落数下,地上八卦图坤卦方位因这碎片的痕迹似乎凝成"革"字。
"《尚书》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真正的天命在民心向背,不在星图谶纬!"
范文又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抹在他画于地下的八卦图上。只见那二十八宿纹路逐一有了形状,好似在投射出了浩瀚星图,范文拿剑指到:"顾兄且看——紫微垣常悬北极,三垣二十八宿千古不移,人间已历多少王朝更替?"他又挥剑斩断一处星光。"阴阳家讲天人感应,是要人敬畏天道,不是跪拜星图!你族先辈为耶律氏断龙脉时,可曾想过那龙脉本是人心的投射?"范文剑指耶律族徽,"今日若斩杀耶律洪,明日自有新主承其气运——天道无情,唯人心可造时势!"
范文忽然掷剑入地,剑柄北斗纹路与星盘共鸣:"顾兄可知禅宗六祖慧能偈语?'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含泪指了指师傅的画像,紧握双拳。
"范某在20岁那年,曾亲眼见到师傅被契丹人掳走,今日又真的得知契丹人剜去师傅双目炼星砂——但我选择相信《孟子》'虽千万人吾往矣',而非困在所谓宿命!"
范文捡起一片被顾远震碎的有字碎石又道:"顾兄,这在你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碎石罢了,但若有人说它能拘魂,可能你我都不信,但是有的人真信了就一定会拿它当做宝贝。此物能拘魂,是因你信它能拘魂;星图尽显凶兆,是因你心有凶兆。就像这脚下的泥土一样,若你心中无枷锁,泥土亦可成星河。
顾远突然起身拿起了耶律族徽,手中紧握将那族徽握得作响。"范兄说天道无情?那为何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自幼骨肉离散?"顾远挥舞几掌打在另一侧棺椁盖上,盖子那吱呀声音仿佛化作千万流民在契丹铁蹄下的哀嚎。
"你看那潞州城外三十里埋着的七千童尸——"顾远用琉璃镜指向东南远方,镜中涌出森森白骨。"他们被活取脑髓炼星砂时,天道何在?若天道本当如此,我偏要撕了这虚伪的天幕!《归藏易》有云'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可当年大禹治水时,若只知'顺应天命',何来劈山导洪?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连禽鸟尚知改命,况乎人族?"
顾远此刻的声音近乎咆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按范兄所言,这些揭竿而起者,岂不都是违逆天命的愚人?邹衍五德终始说讲'土德代火德',可曾说过必须跪着等天降祥瑞?赤帝子挥剑时,可曾问过天道许不许?桑弘羊变法时,多少儒生高呼'天道不可违'?结果如何?若无商鞅变法强秦,何来六王毕四海一?"
顾远一把抓起范文师傅的画像,那画像瞬间在顾远手中化为碎片,顾远冷笑道:"范兄师傅被炼成星砂时,你选择相信'虽千万人吾往矣'——"他突然又将碎屑撒向另一只手中的耶律族徽,"这不正是人定胜天的铁证?"
顾远又抓起棺中陪葬的竹简,上面赫然是墨家《非命篇》:"子墨子言曰:执有命者,此天下之厚害也!"竹简突然化作万千利箭,将地上八卦图射得千疮百孔:"若人人都认命,你现在就该跪在耶律洪脚下舔他的马鞭!"
顾远又一下跃上范文所画阵图中央,脚踏紫微垣方位:"你说星图千古不移?今日我便教你个道理!"只见他凝聚内力,地宫中那青铜灯瞬间爆燃,混这尸气,火光在穹顶凝成崭新的星象:"看好了!这是丙戌年七月初七的星图!"
原本黯淡的破军星突然大放光明,将贪狼星逼入太微垣死角。顾远在烈焰中长啸:"三年前我带人截杀耶律洪,带人祭献耶律家男童,钦天监说此举必遭天谴"随即顾远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反着的北斗纹身。
"如今怎样?朱温称帝,耶律洪重伤,张三金不得不提前发动七星阵!"
星砂在狂风中凝成巨龙,顾远踏龙首而立:"我古日连族世代受辱,不是因为我们本该如此!"龙身突然崩解成万千碎末,落遍每个角落。
"从今日起,我要让所有被称作'宿命'的枷锁彻底化为齑粉!"
范文又回想起了他曾经读的论语中"颜渊问仁"的残章,于是他平静回应道:"夫子曰'克己复礼为仁',顾兄可知其深意?昔武王伐纣,非为逆天,乃因'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若耶律氏当真失德,自有'汤武革命'的仁者代天伐罪。"范文拿出怀中一个符纸,借着顾远刚才制造的火光,只见那符纸缓缓燃烧,画面浮空展开,显现牧野之战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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