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范卿精通星象?"朱温突然掷来酒器,颅骨中的酒泼了范文满脸,"昨夜荧惑犯紫微,当主何兆?"
范文咽下混着脑浆的血酒:"主...主天子蒙尘。"他袖中的河洛盘突然发烫,盘面"丙戌"星位迸出火星,"当效商汤祷雨..."
"放屁!"朱友珪的剑锋挑开范文衣襟,"父皇,这厮心口龙纹与潞州叛军的图腾..."寒光闪过,范文胸前皮肉翻卷,渗出的黑血竟在青砖上凝成潞州地宫图,范文消失不见……
子时的汴梁鬼市飘着人肉包子香气,顾远戴着青铜饕餮面具,指尖抚过"丙戌"药铺的暗格。掌柜递来的密函浸着漠北狼毒,遇热显出潞州四围的瘟疫分布图。
"朱友贞已全身溃烂,三日后当暴毙。"手下暗卫低声禀报,腰间弯刀缠着范居实的发辫,"李克用要我们再加三百车毒盐。"
顾远用力捏碎药杵,碴粉撒在汴梁城防图上:"告诉沙陀人,今夜子时焚毁朱温的鹿苑。"他蘸着狼毒在图中画出火势走向,"等禁军救火时,召集北斗七子和我去一趟鬼市,我要去会个……一个老朋友……"
更鼓响过三声,潞州城外深处传来少女惨叫。顾远望见朱友珪的卫队拖走个孕妇,忽然想起阿茹娜临盆那夜的哀嚎。他瞪圆双目,袖中的银针已经蠢蠢欲动,却在臂膀即将用力的刹那被王畅按住:"老顾,大局为重……"
范文捂着阵痛的胸口,返回地宫,地宫入口那浑天仪随着他刚进入而瞬间崩裂,他撑着最后的力气,呕着血将《撼龙经》残页塞入地缝。望着星图中急速黯淡的紫微星,断二十八宿铜链——这是当年父亲教他的保命绝阵。
"大人快走!"老仆将范文推出密室暗门那一刻,禁军喊杀声已震落梁上积尘,范文将手中青铜碎片塞进浑天仪基座。转身时朱友珪的剑锋已刺穿老仆咽喉,血溅在《青囊奥语》上,显出潞州龙脉的断裂处。
"原来范卿才是通敌之人。"朱温把玩着手上扳指,阴阴笑道。
潞州晋军大营,顾远望着汴梁方向的火光冷笑:"朱温命不久矣。"他抛给李存勖半枚玉珏,遇酒显出契丹狼骑的进军路线,"待梁军内乱,你我各取所需。"
沙陀少主的弯刀劈开玉珏,内藏的漠北黑盐随风飘散:"你要河东,我要传国玺。"他扯开顾远衣襟,用刀指向他胸前的狼头刺青"但这龙脉伤痕..."
"是为你父王准备的。"顾远任由刀锋划破胸膛,皮肤下的血似顺着龙脉纹路流淌,"当黄河改道晋阳,沙陀人自可..."他捏了捏保魂铃,三百里外的月亮湖突然掀起巨浪。
五更的汴梁城飘起肉香,饥民哄抢着朱温"赏赐"的福寿膏。范文被铁链锁在龙柱上,望着吞云吐雾的流民瞳孔扩散——他们脖颈渐渐浮出金线尸纹。
"报!潞州...潞州前线失守!"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撞入大殿,怀中掉出个青铜狼符。朱温正要拾起,符上射出金线,将他枯手钉在龙椅。
"陛下小心!"范文嘶吼着挣断铁链,用身体挡住第二波金线。尸毒入体的剧痛中,他看见顾远的身影在殿外冷笑——那分明是二十年前父亲遭屠戮时,朱温在火光中的模样。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汴梁城的尸雾,范文抱着濒死的婴孩跪在朱雀大街。他蘸血在青砖上画出最后的河洛图,脑中想起父亲临终时的耳语:"龙脉不绝,华夏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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