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果然吹进了阿茹娜的耳朵。
先是侍女萨仁,在一次给阿茹娜送安胎药时,欲言又止,眼神躲闪。在阿茹娜再三追问下,萨仁才“惶恐”地跪下,说自己不小心听到赤磷卫巴图大人说漏嘴,族长……族长好像很快就要带兵去云州打仗了!
阿茹娜如遭雷击!郎君要去打仗?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竟然瞒着自己?!为什么?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紧接着,就在当天下午,阿茹娜在帐内休息,隐隐听到帐外传来几个熟悉的赤磷卫的声音,那是巴图等人故意在附近“闲聊”。那些关于“男人常态”、“波斯姑娘”、“汉女更有韵味”、“偷偷找相好”、“怕夫人闹”的污言秽语,如同淬毒的钢针,一根根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不信!她的郎君,那个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男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可那些话如此具体,如此绘声绘色,由不得她不信!特别是提到顾远曾经在压力大时去过妓院,还和叔公古力森连有关……
巨大的委屈、愤怒、被欺骗的痛楚瞬间淹没了阿茹娜!她强忍着冲出去质问的冲动,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决定,要自己找出“真相”!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顾远。她发现他眼神中偶尔闪过的沉重和忧虑,被她捕捉到时又迅速换上温柔的笑意,这在她看来就是心虚!她发现他似乎在暗中整理行装,询问时他却说是整理旧物。她甚至偷偷去询问了古力森连部族中一个她认识的、性子直爽的老兵,旁敲侧击地问起顾远是否曾由古力森连带着出去散心。那老兵喝多了酒,在阿茹娜的“关心”下,果然“证实”了确有此事,还含糊地说“族长也是男人,压力大,发泄一下也正常,总比憋坏了强……”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阿茹娜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她把自己关在帐内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泪水浸透了枕巾。她想起顾远曾经的誓言,想起他对自己的万般宠爱,只觉得无比讽刺!原来那些深情,终究敌不过“男人的常态”!原来他瞒着自己出征,不是因为怕自己担心受苦,而是怕自己碍事,怕自己闹,妨碍他去寻欢作乐!
第二日清晨,顾远一身戎装,带着默罕和整装待发的赤磷卫精锐,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金帐,奔赴校场点兵出征。
就在他掀开帐帘,即将跨出脚步的那一刻——
“顾远!你给我站住!”
一声带着哭腔、却无比尖锐愤怒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顾远身体一僵,缓缓转身。只见阿茹娜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头发有些散乱,眼眶红肿得像桃子,脸色苍白如纸,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此刻却因愤怒和激动而剧烈起伏着。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委屈、愤怒和心碎!
“你要去哪?!”阿茹娜的声音颤抖着,一步步向他走来,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云州?!去打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顾远心中一痛,但面上必须维持计划。他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和“责备”:“阿茹娜!别闹!军国大事,岂是儿戏?你怀着身子,好好在家休养,等我回来!” 他试图上前安抚她。
“别碰我!”阿茹娜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如同被激怒的小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泼辣和决绝,“军国大事?我看你是急着去找你的波斯姑娘!找你的汉女相好!怕我跟着碍事是吧?!顾远!我阿茹娜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她的哭喊声瞬间引来了附近巡逻的士兵和仆役,众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顾远脸色一沉,厉声道:“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这些混账话!回帐里去!” 他伸手想去拉她,想把她带回帐内,避免事态扩大。
“我不回!”阿茹娜倔强地甩开他,泪水流得更凶,“我就要在这里说!让大家评评理!你顾远,左谷蠡王,是不是瞒着怀孕的妻子去打仗,是不是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是不是腻了我了,想学别人养小老婆了?!你说啊!”
场面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顾远“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两道身影闻讯匆匆赶来,正是被这边巨大动静惊动的古力森连和张三金!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古力森连人未到,洪亮的嗓门先至。他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阿茹娜哭得梨花带雨、摇摇欲坠,而顾远则一脸“怒容”地站在一旁,顿时火冒三丈!
“叔公!”阿茹娜如同看到了救星,扑到古力森连面前,泣不成声,“您要为我做主啊!顾远他……他瞒着我要去云州打仗,还……还背着我找别的女人!他……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什么?!”古力森连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浓密的胡须气得根根竖起!他猛地转头,如同发怒的雄狮般瞪着顾远,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顾远!你小子皮痒了是吧?!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你敢对不起阿茹娜?!敢在外面拈花惹草?!还瞒着她?!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下半辈子只能躺塌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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