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穿戴华丽的王袍,而是一身玄黑色的精良皮甲,外罩黑色大氅。面容刚毅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陷入混乱和震惊的契丹大营,嘴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掌控一切的傲然弧度!他身旁簇拥着数十员彪悍的战将,个个杀气腾腾,眼神狂热。
五万大军!而且是耶律阿保机的私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州前线!这意味着什么?!
顾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耶律洪还在汗庭!耶律阿保机怎么可能调动如此庞大的军队而不被察觉?唯一的解释就是——耶律阿保机秘密发展的势力,早已膨胀到足以与耶律洪分庭抗礼,甚至……犹有过之!这五万大军,他竟能瞒天过海,将如此庞大的力量从契丹腹地调动至遥远的云州!这份心机、这份手段、这份实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张三金那巨大的车辇门帘掀开了。枯瘦的总教主在赫连铁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处那遮天蔽日的狼头大纛和旗下如同魔神般的耶律阿保机,枯槁的脸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如同树皮开裂般的“笑容”。他遥遥对着阿保机的方向,微微颔首。
古力森连也惊呆了,他勒住躁动的战马,望着那支庞大的、不属于可汗耶律洪的军队,浓密的胡须微微颤抖,握着弯刀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耶律阿保机并未理会下方营地的混乱。他大手一挥,五万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在距离契丹大营数里外的一片开阔地迅速安营扎寨,动作迅捷,秩序井然,展现出极高的军事素养。整个过程,他连看都没看契丹大营一眼,仿佛那里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当夜,顾远的营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族长!耶律阿保机……他……他这是要造反啊!”默罕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五万大军!他怎么敢?!”
顾远坐在案前,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耶律阿保机的突然降临,如同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他。他终于明白张三金在等什么了!他在等这位真正的盟友,等这股足以改变云州格局、甚至整个契丹格局的力量!所谓的“加固龙脉”、“探查李克用”全是幌子!张三金和阿保机真正的目标,恐怕是利用云州这个舞台,完成他们的惊天密谋……可能包括对付李克用,对付耶律洪,以及……对付他自己!
“立刻!用最紧急的‘金雕’密信,上书可汗!”顾远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内容:臣顾远于云州前线泣血急奏!拜火教总教主张三金,勾结夷离堇(契丹官职,指阿保机)耶律阿保机,图谋不轨!阿保机未经可汗诏令,私调五万精锐大军突临云州前线,其势汹汹,恐有异心!张三金与之往来诡秘,所图甚大!臣疑其二人或欲借云州之事,行不臣之举!恳请可汗明察,速派心腹重臣,调集王庭精锐,火速驰援,并彻查阿保机私调大军之罪!迟则生变!臣顾远顿首再拜!”
信使带着这封足以引发契丹地震的密信,趁着夜色,由最精锐的赤磷卫护送,悄然离开营地,向着王庭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顾远心中的不安并未减轻。耶律阿保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带着五万大军出现,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王庭那边……恐怕也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果然,仅仅过了五日,信使狼狈不堪地回来了,带回来的并非耶律洪的援兵或旨意,而是一个让顾远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的消息!
“族长!”信使满身血污,气息奄奄,被赤磷卫架着进入营帐,“我们……我们刚出云州地界不到三百里,就遭遇了……不明身份的……精锐骑兵伏击!人数……至少五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下手狠辣……完全……完全是冲着灭口来的!兄弟们……拼死护我突围……就……就剩我一个了……密信……送不出去,我们毁了……”
信使说完,头一歪,昏死过去。
顾远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凉。五千精锐骑兵!伏击他派出的、由赤磷卫护送的紧急信使!在这契丹境内,除了耶律阿保机,还有谁有如此能力,如此胆量?!
耶律洪派来“调查”阿保机的人呢?顾远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刻动用自己在王庭埋下的最后一条隐秘眼线——一个潜伏在耶律洪身边多年的内侍。
数日后,一条更加绝望的消息传来:就在耶律阿保机离开王庭后不久,耶律洪确实派出了三支总计约三千人的“调查”卫队,由他的心腹将领率领,前往阿保机部族领地质询和监控。然而,这三支卫队如同泥牛入海,进入阿保机领地后便彻底失去了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王庭内部对此讳莫如深,耶律洪似乎也暂时没了动静……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进顾远的心脏!耶律阿保机的势力,已经庞大到可以轻易吞掉耶律洪派出的三千精锐而面不改色!耶律洪,这个名义上的可汗,恐怕早已被架空,成了阿保机砧板上的鱼肉,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暂时还未下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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