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烬如遭雷击,触电般想缩回手,却被凌言肩骨的力道轻轻压住。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正死死抠着对方的肩肌,指腹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不、不冷啊师父!”他慌忙辩解,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调,带着不易察觉的破音,“这天儿…挺热的,水里雾气也大……”
“哦?”凌言终于睁开眼,凤眸在水汽中微微眯起,眸光似笑非笑地掠过他烧红的耳根。
烛火在他眼尾碎成金箔,映着水面浮动的桃花瓣,倒像是他眼底落了片春色。
他没再追问,只将后脑靠回桶沿,发丝浸在热水里,墨色长发顺着桶沿垂落,滴下的水珠砸在苏烬手背上,烫得他又是一哆嗦。
“没什么就用力按。”凌言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错觉。
他甚至轻轻晃了晃肩膀,让苏烬的掌心更贴合些,“去年在青峰山追那只火狐,被它尾焰扫到过,这处经络总有些淤堵。”
苏烬的呼吸骤然停滞。青峰山火狐——他当然记得。
那时他刚拜入师门不久,逞强追猎反被妖兽所伤,是凌言硬生生用肉身挡在他身前,被火狐尾焰扫中肩胛,至今那片皮肤下还留着极淡的烫伤痕迹。
此刻他掌心正贴着那处,能透过湿润的皮肤感受到下面凹凸的肌理,像一道蛰伏的旧伤,在他掌下微微发烫。
上一世他囚禁凌言时,曾无数次抚摸过这道疤痕,用指尖、用唇齿,带着报复的恶意去碾磨,看那人在他身下蹙眉隐忍的模样。
可现在——苏烬猛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现在这道疤痕是因他而留,是凌言护他的证明,而他却在想着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
“发什么呆?”凌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
他似乎察觉到苏烬掌心的力道又弱了下去,便自己抬手,指尖点在肩胛某处穴位上,“这里,用力揉。”
他的指尖修长,指腹因常年握剑而带着薄茧,点在穴位上时力道精准。
苏烬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只手上,看着他沾着水珠的指尖在自己掌心下移动,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进浴桶里,惊起一圈涟漪。
“是……”苏烬低低应着,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将颤抖的力道凝聚在指腹,顺着凌言指点的位置缓缓揉按。
掌下的肌肉在他力道下逐渐放松,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凌言似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眼尾的红痕在水汽中更显分明,像晕开的胭脂。
可苏烬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涌。
他能闻到凌言发间散出的湿发气息,能看到他后颈滚动的喉结,能感受到浴桶里散出的热气将自己的衣衫也濡湿。
尤其是当凌言因舒服而微微后仰时,肩胛骨撑开的皮肤下,那道月牙形的旧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师父……”他忽然低唤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指尖无意识地滑向那道月牙形疤痕,刚触到那片略有些凹陷的皮肤,凌言的身体便猛地一僵。
“怎么了?”凌言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没有回头,只肩肌在苏烬掌下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苏烬的指尖停在疤痕上,能感受到那处皮肤比周围更凉一些,像是一块永远化不开的冰。
他张了张嘴,想说“没什么”,想说“师父辛苦了”,可上一世那些不堪的画面却又猛地翻涌上来——
“没、没什么。”他最终还是垂下眼,强迫自己移开指尖,重新回到肩颈的穴位上,“只是觉得……师父的伤,还没好透。”
凌言没再说话,只是肩肌的僵硬却久久未散。
浴桶里的热水渐渐凉了些,浮在水面的桃花瓣有些沉了底,只有烛火仍在“噼啪”作响,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木板上,显得格外纠缠。
苏烬的掌心还在发烫,那是触碰到凌言肌肤的余温,可他心里却一片冰凉。
只有舌尖的血腥味,提醒着他那些罪孽深重的过往,和眼前这具温热身体之间,隔着怎样无法逾越的鸿沟。
浴桶里的热水泛起最后一圈涟漪,凌言忽然睁开眼,凤眸里的水汽尚未散去,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他没再看苏烬,只淡淡开口,声音带着浴后的沙哑:“好了,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他便抬手撑住桶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湿木上按出白印。
下一刻,他竟毫无预兆地起身——颀长的身躯破水而出,带起“哗啦”一声水响,蒸腾的水汽瞬间更浓。
苏烬猝不及防,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截浸在水中的腰腹线条猛地暴露在烛光下,水珠顺着紧实的腹肌沟壑蜿蜒滑落,没入人鱼线的凹陷里,再往下是……
“!!!”苏烬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他下意识地想转脸,身体却僵在原地,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具被水汽包裹的背影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