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有些纳闷:
“能获得这些我们已经很满足了,诸子百家都告诫做人不能太贪婪。”
赵继歌摇头:
“道、儒、法、佛……这些教派对‘贪婪’各有看法,但总的来说都是负面评价,我随便举几个例子……”
“道教认为贪婪来源于不知足,是‘祸乱之源’,提出‘知足者常乐’’……”
“儒教认为贪婪来源于人的天性,告诫世人‘欲而不贪’,要求‘无欲则刚’……”
“法教认为贪婪是‘人性趋利’的结果,主张用严刑遏制贪腐……”
“佛教则认为贪婪是三毒之首,是痛苦的来源,其源自于‘无明’,也就是人的痴愚,主张自我约束,修禅净化心灵……”
“现在我问各位兄弟,这些看法都有什么共同点?”
黄波的脑子转的比较快:
“赵老弟,这个我知道,就像你之前跟我们讲课说的那样,这些教派喜欢从人的思想出发空谈,不从现实中的劳作生产中找问题,都认为贪婪是从人的脑子里面凭空诞生的,因此他们的主张也不触及到改变这个世道,反而要人自我约束。”
“没错!”赵继歌很满意,“所以啊,我们不如看看在这些教派的侃侃而谈下,现实中的贪婪有没有半点改变呢?”
“没有。”众人齐声道。
“对,贪婪是这个世道的必然产物,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的。”赵继歌揭开答案,“而各大教派不能理解这一点,要是按照他们的说法,咱们之前的斗争也都是因为贪婪引起的,你们愿意接受这个污蔑吗?”
“那肯定不能,这群只知道舔景隆帝皮炎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有多苦。”刘庆大大咧咧,但话糙理不糙。
赵继歌继续说道:
“咱们才获得了这么一点应得的东西,就自认为再多就是贪婪,那像艾玉杰这类只要不反抗,就变本加厉压榨咱们的家伙岂不是贪魔临世,而这个天下比艾玉杰还要可憎的家伙比比皆是,因此咱们的斗争能跟这种贪婪混为一谈吗?”
在赵继歌的耐心教育下,矿工领袖们齐齐说道:“不能。”
黄波还另外补充:
“咱们才是真正的在跟这群贪婪的家伙作斗争,比诸子百家那群不食肉糜的家伙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赵继歌起身鼓掌:
“说的非常好!黄大哥的觉悟简直令人佩服,我们的斗争非但不是贪婪,反而是在切实的解决贪婪。”
在赵继歌的领头下,众人掌声雷鸣,黄波只觉得无比自豪。
待会场安静后,赵继歌继续讲道:
“再回到我的问题上,从来没有什么天经地义就该给艾家人做工,按照我跟你们讲的经济学知识,艾家的一切其实是建立在咱们的劳动之上,即便再往前斗争也是应该的,这不是什么贪婪,反而是真正的天经地义。”
“如果仅仅停留于此,满足当前的现状,联合会跟纠察队即便一直存在,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奴隶地位,只不过我们这群奴隶过的比别人好点而已。”
刘庆提问:“那要怎么办?”
赵继歌语气激昂:
“兄弟们,还记得我给你们讲的阶级使命吗?”
“记得,解放全天下!”矿工们异口同声。
赵继歌泼了盆冷水:
“停靠在当前享乐,还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更何况咱们这种享乐,对于艾玉杰这种剥削者是吃苦,这难道不讽刺吗,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刘庆着急道:“赵老弟,你别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该如何。”
赵继歌笑着示意别急,放缓语调:
“问题的根源其实很简单……只要矿山等等生产资源掌握在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手中,我们就要当一辈子奴隶被压榨至死,因此要将其夺过来自己主持生产,我们不仅要解放全天下,还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要造反啊……”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领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赵继歌语气深沉,认真回答道:
“各位兄弟,我这段时间也经常换上工服跟你们一起下矿,大家不如仔细想想,以艾家矿场的条件,咱们每一次下矿,其实跟慢性死亡没有区别……”
“在坐的兄弟当中,就有几位患上了痨病,亦或者是家人患上了痨病,有些工友病入膏肓,活生生的被憋死……”
“矿井狭窄又不通风,经常有工友热的浑身熟透,顶板塌方事件躲都没地方躲,挖到了地下水也没法跑……”
“遇上了瓦斯爆炸,连全尸都不能留下……”
“咱们的劳动环境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朝廷却总是在赞美那些有着优待的军卒、官差之伟大,只因为他们可以维护景隆帝的统治,而我们这些用双手托起乾国天下的劳动者成了肮脏的蝼蚁,即使是死了也无人在意,丢弃在路边任野狗啃食,什么追悼会、抚恤金统统都没有……”
“再说说咱们的后代,如果没有联合会与纠察队,他们的生活会怎么样呢……贫瘠、无知、困乏,最终踏入咱们的轮回,如此几代便绝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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