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衍听得心中感动。荀子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更是一位具有高尚品格的君子。在那样险恶的政治环境中,能够不顾个人安危保护两个孤儿,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慈悲。
"荀子先生去世后,我们就自愿在这里为他守孝。"哥哥说道,"先生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也有教化之恩。为他守孝六年,是我们的愿望。"
李明衍深深地被这两个孩子的故事感动了。他郑重地向两个小童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你们的家族是真正的史家风骨,你们的恩师是真正的君子典范。这样的精神,值得所有人敬重。"
"先生,"哥哥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家父用血写下的真相..."
李明衍接过竹简,只见上面用已经发黑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考烈王二十四年冬月薨,李园隐之。春申君二十五年春月死,李园杀之。季氏记之,虽死不悔。"
短短的几行字,却重如千钧。李明衍看着这血书,仿佛能看到一位史官在生命最后时刻,用颤抖的手蘸着自己的鲜血,一笔一划地记录下历史真相的悲壮场面。
"这份血书,比任何史册都珍贵,"李明衍小心地将竹简还给小童,"你们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不仅是你们家族的荣耀,也是整个史家精神的见证。"
两个小童郑重地收好竹简,向李明衍再次叩头:"多谢先生教诲,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份血书,让真相永远流传下去。"
李明衍将他们扶起,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们:"这块玉佩你们收着,权作师生一场的纪念。将来如果需要相见,可以凭此物来找我。"
告别了两个小童,李明衍一行人重新踏上南下的征程。但走在路上,李明衍的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
"明衍,你在想什么?"阿漓察觉到他的心事。
"我在想李园的手段,"李明衍缓缓说道,"之前我们一直疑惑,为什么李园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权力交接。现在终于明白了——春申君的死,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刺杀,而且死亡时间是在对外宣布他忧虑而死的整整两年前!"
卢敖恍然大悟:"所以李园才要大费周章地修改那两年的时间记录。如果让人知道他隐瞒了楚王死讯两年,那他的政治合法性就完全没有了。"
"我在想,"李明衍皱着眉头,"李园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隐瞒两年时间?春申君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吗。"
这个疑问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李明衍心中。直觉告诉他,李园隐瞒的这两年时间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走出约莫一个时辰,突然听到旁边的岔路上,传来声音:
"李先生,请留步。"
众人回头,竟然又是那位在偶遇的贵公子子克。他依然是那副雍容华贵的装束——淡紫色深衣,腰束玉带,进贤冠整齐地戴在头上。身后跟着的老车夫和中年剑客也与之前一模一样。
不过此时的子克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衣襟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赶了不少路程。
"公子克?"李明衍心中一动,面上却保持着淡然,"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
子克拱手行礼,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李先生,真是太巧了!在下正要前往兰陵山拜谒荀子先生的陵墓,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先生。看来先生也是刚从墓园出来?"
"正是,"李明衍点头,"刚才去祭拜了荀子先生。"
"荀子先生学究天人,实乃当世大儒,在下久仰其名,"子克神色恭敬地说道,"只是在下对此路不熟。敢问先生,从这里到墓园还有多远?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明衍仔细观察着子克的神情,只见他问话时眼神诚恳,但那种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却让人感觉有些刻意。
"从这里沿山路上行约一个时辰便可到达,路不难走,"李明衍如实回答,"墓园中有两个小童看护,公子到了自会知晓。"
"多谢先生指点,"子克再次行礼,"那在下就不打扰先生了,告辞。"
说完,他带着随从沿着山路向上而去。李明衍等人则继续下山,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些疑惑。
走了一段路后,阿漓悄声说道:"明衍,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我们之前遇到他,现在又在兰陵山遇到。这楚地虽然道路纵横,但要说两次偶遇,未免太过巧合。"
卢敖也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他问路的时候,眼神虽然看着门主,但余光却在观察我们所有人的反应。这不像是单纯的问路。"
李明衍沉吟片刻,说道:"更关键的是,他既然是要来祭拜荀子,为什么不提前探明路线?以他的身份地位,要找个向导应该不难。而且..."
"而且什么?"阿漓问道。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刚才说'初来此地',但在之前碰到时,他对楚地的情况似乎很熟悉,甚至提醒我'楚地水深'。这前后的说法有些矛盾。"
周文若有所思:"矩子的观察很仔细。此人确实有些蹊跷。"
夜幕降临,一行人在山下的小镇投宿。但李明衍睡得不踏实,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白天的种种疑点。
深夜时分,李明衍悄悄起身,来到窗边向来时的山上望去。兰陵山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神秘,那里不仅埋葬着一代大儒,还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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