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辽东,夜幕沉甸甸。
夜色如同女王随手丢弃的黑天鹅绒,严丝合缝地将大地笼罩其中。
夜晚的寒气,仿若无数根纤细锐利的冰针,肆意穿透衣物的缝隙,径直往人的骨髓里钻,冻得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在这个普通的村子中央,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如同黑暗中一座熠熠生辉的灯塔,不仅散发着明亮的光,更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暖。
火焰欢快地跳跃着舞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噼里啪啦”声,犹如在演奏一曲独特的夜之乐章。
时不时地,会有几点火星如调皮的小精灵般从火堆中溅出,在漆黑的夜空中短暂地划出几道明亮的弧线,而后悄然消逝。
篝火之上,精心架着鲜嫩的马肉。
在火焰均匀而炽热的炙烤下,马肉渐渐泛起诱人的金黄色泽,表面的油脂开始“滋滋”作响,顺着肉的纹理缓缓滑落,一滴一滴地掉进火堆之中,瞬间腾起一缕缕裹挟着浓郁肉香的青烟。
那醇厚的肉香,在寒冷且静谧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如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人们敏感的嗅觉神经。
以这堆温暖的篝火为中心,在外围围聚了一圈人。
他们或席地而坐,或屈膝下蹲,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犹如斑驳的光影画卷。
每个人的神情中,都写满了疲惫,但在这疲惫的深处,又隐隐透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慰。
宋天明,站立在高高的火堆旁边。
跳跃的火光将他的身影肆意拉长,斜斜地投映在地上,使他看起来愈发高大伟岸。
火光温柔地勾勒着他坚毅的脸庞轮廓,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而沉稳的光芒。
“兄弟们,如今咱们就剩下这点人了。”
宋天明的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沉痛,在寒夜的篝火边悠悠传开,似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短短几天,几百号兄弟,说没就没了,如今剩下的,还不到百人。”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扫过周围那一张张或疲惫、或迷茫的脸庞,紧跟着抛出第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让咱们落到这步田地?”
这,便是诉苦运动的开场——探寻苦难的根源。
随着宋天明发问,周围的人瞬间交头接耳起来。
都说“饱暖思淫欲”,此刻大家肚子勉强填饱,便有心思琢磨这些沉重又有深度的事儿了。
“鞑子太厉害,咱根本打不过啊。”
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沮丧。
“没错,都怪咱们被赶出皮岛,只能在野外跟鞑子作战,这对咱们太不利了。”
一个满脸胡茬的人跟着附和,一边说,一边还气呼呼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还有,鞑子都是骑兵,咱们是步兵,他们骑马,跑起来咱根本追不上,也躲不开。”
又有人大声嚷嚷,声音中透着憋屈。
“哼,依我看,是当官的带头先跑了,人心一下子就散了,一个个贪生怕死,这仗还怎么打!”
一个年轻人涨红了脸,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看法。
没错,他们虽签了契约,这契约能束缚灵魂,保他们不背叛,却不会限制他们正常的思考。
宋天明静静听着众人发言,等大家声音稍小些,他又缓缓开口,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为啥咱打不过鞑子呢?”
这一问,仿佛又拉开了话闸子。
“鞑子是骑兵,跑得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咱步兵咋比得过。”
“就是,而且咱没能提前察觉鞑子,等反应过来,就晚了。”
“咱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浑身没力气,拿啥跟他们拼。”
“还有,咱的装备也比不上鞑子,人家兵器又好又锋利。”
众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说出一堆问题,各种声音交织,在篝火上空盘旋。
宋天明面色依旧凝重,等众人稍安静,紧接着抛出第三个问题:“那为啥会有这些问题呢?”
“因为咱被赶出皮岛,成了无根之人呐。”
人群中,一个老兵颤颤巍巍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沧桑与无奈。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为什么会被赶出皮岛或者说自行离开?”
宋天明进一步深挖问题,引导其他人想更深。
“当然是没有毛大帅坐镇,那群混蛋想夺权,排斥我们。”
这一次其他人倒是达成一个共识,都认可了这个答案。
“那么就更有趣了,毛大帅坐镇皮岛,一直给满清找麻烦,为什么会突然就被杀了呢?”
宋天明当然知道原因并不是简单的,直到后世都众说纷纭,但是不妨碍他此时用来引导。
虽然他做不了落榜美术生那么厉害的演讲能力,但他还是略懂皮毛的,那就是制造一个共同认同的矛盾。
这一世他在开挂方面决定适当收敛上个世界因为开的太大,结果一到时间节点就排斥出去了,这其实对他没有多大的好处,他前两个世界积累起来的知识够多了,他现在缺的是时间把知识变成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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