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日落,落云愁带着些采回的果子和几只能吃的妖兽回到拂云观。
主厅和膳房中却没有苏奕辰的身影,落云愁来到他刚才看的侧房,苏奕辰果然在其中,落云愁好奇地向里面看去,原先她睡的床铺和所有的器具都被撤去,屋中摆着灵堂,苏奕辰正站在灵堂前口中喃喃自语。
他这是在祭拜谁?落云愁好奇,贴近了些,去听苏奕辰说些什么。
……
回到拂云观,苏奕辰先把主厅和侧房打扫一番,华是不愿意住在不干净的地方的。苏回到侧房,笑了笑,轻声念了句:“我回来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他手中出现三支檀香,点燃插在灵堂中,这是三年前他为华设的灵堂,寻不到华梦珏的尸骨,他连坟墓都无法建。
灵堂正中摆着华的灵位,苏奕辰嘴角挂着笑,可心中却无比酸涩。
“华,我想你了,你有想我吗?想再次见到你的梦支撑着我活了三年,我本以为这永远都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可你却真的回来了,但是你又没有回来,感觉就像场梦境。”
苏奕辰笑了笑,手指抚上牌位,“华,你本不应该躺在那漆黑的魔渊中的,为何要做傻事?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品味孤寂,就是你留给我无力救你的惩罚吗?这还真是…”苏奕辰一只手撑在供奉贡品的桌上,眼中无比酸涩,却没有眼泪,他的泪早已在两年前就流干了,无论现在怎么伤心,他都无法再流出一滴泪。
“最狠毒的惩罚啊。明明再迟上一点,迟点表达心意,就不会是你躺在那里面了,如果没有表达心意,或是我当时再迟疑一点,不去贪恋那美好,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要是当时真的惹你生气,不去搭理我,后面知道我死了,你也不会有我现在这般难过吧。”苏奕辰苦笑,“这扭转时间的能力却如此无用,如果能把我带回魔渊那几日,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瞒着你,让你着急涉险。现在所有的苦痛,说道头也只是我一人自作自受。”
苏奕辰直起身,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悲伤:“我感觉我真是得了疯病,你明明现在就在我眼前,我却要装着不认识你,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苏奕辰站起身,闭上眼睛,这样的苦涩三年从未断绝,一刻不停的在他心中发酵,他沉默了,若不是被钱予墨劝住,他早就去黄泉路上寻找华梦珏去了。
片刻后,苏奕辰抬起头,脸上是落云愁许久未曾见到过的温柔:“华,我好想你,你会想我吗?不过我也不会再等太久了,过段时日我就会去找你,只是希望到时你会给我弥补的机会,不要像现在这样一寸一寸的撕碎我残破不堪的心了……”
……
落云愁愣住,去找她?她就在这,他要去哪找?还是苏奕辰真的疯了?觉得她不是真正的华梦珏?
苏奕辰冷静了些,想去换下贡品,却注意到了被夕阳印在门上的身影,苏奕辰深吸一口气,尽量恢复平日的平稳,开口道“师妹?是你吗?”
落云愁回过神来,看来是被发现了,她也不打算逃避,走了进来“没找到你人,我来这里看看,不是专门偷听的。”
苏奕辰笑了笑,他不在乎她有没有听到,听到了多少,反正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见苏奕辰没有阻拦,落云愁向前几步,仔细的打量着屋内,裁雨和书虹靠在灵堂旁,上面的鸳鸯剑穗放在一起,原是放在这里了。屋内倒是一尘不染,看来也是用心打扫。
苏奕辰不去理会四处看看的落云愁,专心摆上贡品,灵堂前一块碧绿的如同半个擀面杖的东西吸引了落云愁的注意,说是半个擀面杖,一头极大,上面有雕刻过的痕迹,却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落云瞪了一眼苏奕辰,不知道他是什么心理摆上个这么奇怪的东西。
落云愁看向自己的灵位,自己好生生的在这站着,面前却是自己灵堂,心中感觉十分怪异,仔细看看那牌位,落云愁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扇到苏奕辰脸上。那牌位上写着几个大字“吾妻华梦珏之位”。
落云愁咬牙,就算是之前二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也还没定下此事,如今自己死了竟然有了这么个名头?而且那牌位上的字,一看就不是苏奕辰亲手所刻的。
落云愁心底冷笑,还是装模作样,连牌位都不是亲手所刻,若是苏奕辰死了,按照她先前爱他的程度,不说灵堂,之前牌位定会亲手雕刻。
看着那牌位,苏奕辰也有些无奈,他本也想亲手雕刻那牌位的,可灵堂都搭好了,他却整日抱着那牌位哭泣,每次刚要下笔,想到要雕刻的“吾妻”二字,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那牌位落泪,整整一年时间,连“吾”的最上面一横都还没刻出,不得已找人雕刻。
二人都没有多言,落云愁缓缓走出侧房,她回头看向苏奕辰,苏奕辰还在屋内没有动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牌位出神,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更显他的孤寂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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