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韩继思一道来到刑部大牢,还未进门他二人便看到了两个正无聊打瞌睡的差吏。
见到这一幕,韩继思的眼睛就眯了上来,走上前重重咳了一声。
听到咳嗽声,那二位差吏赶忙睁开了眼睛,同时嘴上就骂骂咧咧的开了口。
“谁啊,敢打搅爷的美觉。”
可他们的牢骚刚一出口,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他们见到了韩继思那不悦的目光。
在今夜,他韩继思已经是背逆了自己的初心,在撞见这两个懈怠值守的小吏后,他心中的怒火就不由的中烧了起来。
“大人,我…我……”
“哼,懈懒怠惰,你二人不用在我部任职了。”
看了眼这两个倒霉蛋,韩继思冷冷的撇下这句话就回身看向了张书缘。
“阁部见谅,是下官治吏不利。”
“诶,无妨,你我还是快快去见温体仁吧。”
轻蔑的看了眼那俩倒霉蛋,张书缘也没计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见到温体仁再说,至于别的则一律往后放。
“是,还不开门?难道要让本部亲自动手?”
施了一礼后,韩继思便就回身瞪着眼睛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开门……”
进到大牢,还没等张书缘二人行事便就被两位牢内差吏主事给围了上来。
“属下参见大人。”
“嗯,将关押温尚书的牢房钥匙给我,另外告诉其他人不要靠近,违者斩!”
“是。”
虽然不清楚自家大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火气,但那两个主事还是恭敬的递上了牢房钥匙。
一路前行,没多久他二人便到了牢房的最深处。
而此时的温体仁早已是蓬头垢面了,头发披散着,脸色很是暗淡,整个人正蜷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看到冻得瑟瑟发抖的温体仁,张书缘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意识就看向了韩继思。
感受到张书缘的目光,韩继思也没说什么,他认为对待犯人一定要严格执行律法规定。
打开牢房,张书缘走进就轻轻喊了声“长卿(温体仁的字)”
听到有人喊自己,温体仁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而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位仪表堂堂的青年俊秀。
“张……”
“长卿先别说话,来披上这件大氅。”
见温体仁冻得不成人样了,张书缘就知道先将身上是大氅给脱了下来。
“张阁,您……”
“长卿好受点了吗?你…你能与本阁讲讲湖广发生的事吗?”
看着有些惊讶、动容的温体仁,张书缘笑了笑就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阁部,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自从温体仁到了南方以后,旋即便开始号召湖广各府捐粮到陕西、山西、山东、河南四省,同时又洒出大笔银子在两广、浙江、江西一域买粮。另外他又领命户部广东清吏司与船舶司于海外筹集粮草,而他自己则开始留意起了整个南方的民生情况。
可巡视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湖广,因为他还兼帮张书缘撰写湖广民变的事情。
经过温体仁好一番走访调查,他终于是弄明白了湖广为何会发生民变。
总得来说就是两点,一是天灾异常商户为攫取暴利无脑的卖粮给方岳贡,二是佛郎机传教士与当地豪绅勾结压榨百姓,同时还趁机收购无主的土地。
查到这里,温体仁便就感觉自己又到了能立功的时候了,在他看来只要干掉那些兼并土地的外人那他可就名声大噪了,弄不好还能因此步入内阁!
可是他却偏偏忘了,这是东林群贤吩咐给张书缘的事儿,而且这作为韩爌给张书缘挖的坑,哪有那么容易趟的?
随着温体仁调查的愈发深入,他渐渐的就发现这群外人不但敢兼并土地,更是敢暗戳戳的走私,于是他就便举起了屠刀,绕过中枢和地方三司斩了十三个佛郎机人。
按理来说,他温体仁身为户部尚书是没有这个断案杀人这个权限的,可这话又换回来说,若此事不处理,那他或者说张书缘就会被韩爌等人拿来说事了,毕竟你一个堂堂中枢大员总不能见事不为吧?
所以,此事摆明了就是个坑,管和不管总有他们东林群贤可以说的。
这正如有句话一样,不上称怎么都好说,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更何况此事不但涉及大明百姓,更涉及边关战事、火器发展。
其实,此时的佛郎机人,还没有后世那般猖狂,至多是敢仗着大明有求他哈布斯堡王朝的关系,来传播自己“学识”的同时给自己捞点好处。
而他们之所以敢做出如此的事,主要是浙党人在中间撺掇的……
听完温体仁的讲述后,张书缘顿时就皱起了眉来。
“长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呈奏给陛下。不过这几日就烦你再忍耐忍耐了。”
“下官多谢张阁出手。至于这牢狱之灾也算是给我增添了一笔履历。”
温体仁倒还挺开朗的,完全没介意此时的窘迫,而他坚信只要朱由检能弄明白湖广发生了什么,那他就会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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