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天僧言辞,沈浪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漫不经心地拿起一颗棋子:“说来惭愧,这两个月粒米未进,老秃驴你不觉得饥肠辘辘?”
天僧瞄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动:“沈施主,若想登峰造极,须先戒除贪念。”
“戒你个头!”沈浪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
其实天僧并非刁难,凡入天人之境者,体内真气化为真元,能时刻汲取天地灵气滋养己身。
即便数年不食,亦无妨,这股灵力远胜寻常饮食。
片刻后,沈浪漫不经心地将棋子掷于棋盘:“饮食之事暂且不论,你上次贸然行事,又该如何解释?”
此语一出,执棋在手的天僧动作停滞,目光闪烁,低声道:“你果然为陈施主而来,是因战神殿之事?”
“虽非全因,但也与此相关。
逍遥子那老儿现身,独孤求败怕也按捺不住。
当今乱世,天人绝不可插手纷争。
我今日前来,只为提醒于你,接下来还得去寻那几位故人,那么,你是否会再度出手?”
话音刚落,天僧神情骤变。
盏茶时分,他缓缓抬眸,目光意味深长:“出手与否,非由老衲定夺,而在陈施主。
沈施主以为然否?”
沈浪浑身一震,看向天僧的目光渐渐泛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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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间暗自较量,天下无人知晓。
即便静念禅院众人,亦不知后山多了二人。
确切说,是多了天僧及其同伴。
两月时光,禅院如常,无人察觉后山新建院落及新增之人。
静念禅院如此,旁人可想而知。
陈凌亦同。
携秦梦瑶等人逗留古墓七日后,他欲赴大元。
却无奈,林玉似有古怪,执意挽留秦梦瑶一行。
加之小龙女巧笑相伴,最终连秦梦瑶也无意随行。
唯独阿青,执意相从。
纵使花开遍野,她依偎于陈凌怀中,两人缓行于马背。
阿青为何同行?缘由简单——孤居草原的她,渴望繁华胜景。
古墓虽有伴,但终南山依旧荒凉,她本能抗拒。
而她早已习惯陈凌左右,故未受挽留所动。
“我们真要去你说的大元?那是敏敏家乡吗?会像这里一样美吗?”
阿青满心憧憬,殊不知,此行最不愿的便是陈凌自己。
元朝统治中原本就诸多不适,连郡主赵敏都对底层百姓的困苦感到不忍,他对阿青能否承受**颇为忧虑,若真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既已外出,他也不再多虑,只打算避开让阿青目睹人间惨状之处。
他轻轻将下巴搭在阿青头顶:“大元有它的美,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好看的风景我们会去看,不好的就略过。”
感受到陈凌话语里的温柔,阿青心中微甜,虽不明所以,却觉此感令她愉悦。
她笑着扭动身体,在他怀中调整至更舒适的姿态:“不行,我要看。
出来一趟,怎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好坏都要见识一番。”
稍作停顿,她续道:“母亲曾告诫我,外界充满危险,每日都有人丧命,你亦如此说。
可我偏要看看,否则岂非愚笨?”
陈凌稍愣,欲言又止,阿青忽然抬头仰望:“你在担忧我会堕落?哈哈,我就知道。
但我已非稚童,能调节自身心境,定不会让你失望。”
见她如此笃定,陈凌忍俊不禁:“好,随遇而安便是。”
“嗯!出发!”阿青欢呼一声,扬手轻拍马背,“驾!去大元!”
……
翌日正午,陈凌携阿青入沐阳城。
此地原为宋元交界,现已被明朝占据。
然宋朝尚存一线生机,为防突发状况,城内仍驻扎不少兵力。
行于街道,四处可见巡逻的士兵。
然而,自从陈凌与朱厚照有过一次深入交谈后,大明军队的纪律显着增强。
如今街上的士兵虽多,却从未发生扰民之事。
甚至有店铺老板主动向巡逻的士兵递送食物,大多都被婉拒。
雨化田,现任西厂首领,亲自驻守沐阳城,既防备官兵滋扰百姓,又警惕北方元军可能的袭击。
“王爷……”
“称我公子即可,‘王爷’二字不适合我。”陈凌将缰绳随意交予雨化田,随即牵起阿青走向客栈。
雨化田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旋即恢复平静。
身为西厂督主,他对局势的洞察远超常人。
陈凌不仅在朱厚照心中地位超越旧臣,单凭实力就令他不敢存侥幸之心。
稍作权衡后,雨化田并未提议让陈凌入住府衙,而是亲自安排了两间上房,并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随后便告退离开。
一方面,他知道陈凌不愿他久留;另一方面,沐阳城内诸多事务还需他这位监军处置。
若执意停留,只会适得其反。
待雨化田离去,阿青好奇地问陈凌:“那人好奇怪,是你的仆人吗?”
陈凌嘴角抽动,正欲回答,忽然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波动,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裙、神色忧郁的女子缓步走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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