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那句“化腐朽为神奇”,一石激起千层浪。
寇仲和徐子陵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之火,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傅君婥冷峻的面容也掠过一丝惊异。
宋师道、宋鲁等人则若有所思,重阳真人的名号与丘处机展现出的自信,让他们对武学常识首次产生了质疑。
然而,这份短暂的惊异氛围,被江面上急速逼近的官船和一声穿透风浪的厉喝打断:
“宋阀巨舰!靠岸接受搜查!奉圣命缉拿朝廷钦犯!”
宇文化及的声音裹挟着真气,清晰刺骨地传遍甲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傅君婥脸色一寒,清冷的眸子中决绝之色再现。她本就对汉人朝廷及门阀深恶痛绝,更不愿受汉人恩惠。
素手按剑,她身形微动,便要再次跃入那冰冷凶险的江水中:“此事与宋阀无关,我自引开他们!”
“傅姑娘且慢!”丘处机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挡在她与船舷之间。
他目光如电,扫过傅君婥略显苍白的脸颊和气息不稳的寇徐二人,语气斩钉截铁:“你内伤未愈,真气紊乱,强行动手只会雪上加霜!更遑论还要护着这两个小子。此刻离船,十死无生!”
寇仲和徐子陵闻言心头大震,他们虽知傅君婥受伤,却不知竟严重至此。
看着傅君婥倔强而略显单薄的背影,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寇仲猛地跳起来,朝着宋师道和丘处机急声道:“宋公子!丘道长!你们都是大人物,求求你们帮帮娘……帮帮傅大姐吧!宇文化骨那狗贼要的是我们偷……呃,捡来的破书,不能连累傅大姐送命啊!”
徐子陵也上前一步,深深一揖,眼神恳切:“请宋公子、丘道长援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宋师道剑眉微蹙,正要劝解傅君婥,毕竟一见钟情,虽然被丘处机点破傅的身份,但是他也不想美人香消玉殒,好一个多情种子。
而宋鲁的脸上则凝重万分,宇文化及代表的是朝廷,宋阀虽雄踞岭南,此刻在朝廷势力范围内与宇文阀正面冲突,实非明智之举。况且傅君婥毕竟是高丽人,大兄宋缺一直讨厌番外异族。
就在此时,丘处机发声,他目光扫过江面已近在咫尺的官船,以及船头那负手而立、气焰嚣张的宇文化及,眼中寒芒更盛。
“宋公子不必为难。”丘处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此事,便由贫道代劳了。”
他负手上前几步,站定船头,靛青道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贫道丘处机,全真门下。”他朗声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盖过江涛与官船破浪的喧嚣,直贯宇文化及耳中,“宇文总管,贫道在此,你还要搜船么?”
宇文化及在官船船头,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自然认得丘处机!终南山全真七子之首,近年来声名鹊起,武功深不可测,据说已得重阳真人真传,直逼宗师之境。
更重要的是,当年重阳真人曾以袖袍轻拂,便将他爹宇文述的冰玄劲化于无形,更当众斥责宇文阀行事跋扈,令宇文阀颜面大损。
此乃宇文阀与全真教之间难以化解的梁子!虽然后来杨广登基,但是慑于重阳真人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名,朝廷和宇文阀也不敢明面交恶,只能暗地里使些小绊子。
“长春真人!”宇文化及冷声道,“此乃朝廷公务,缉拿钦犯!你全真教虽为天下玄门正宗,莫非也要包庇朝廷要犯,公然抗旨不成?!”
处机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剑:“贫道只看到宇文总管嚣张跋扈,连宋阀的船都敢拦下,贫道倒要看看,你的冰玄劲,比起令尊宇文述,长进了几分?”
“放肆!”宇文化及勃然大怒!丘处机旧事重提,更言语间更是对宇文阀极尽轻蔑。
他身为宇文阀顶尖高手,冰玄劲已臻化境,宗师之下罕逢敌手,岂能受此羞辱?
“好!好一个全真教!丘处机,本总管今日便领教领教你重阳真人的高徒,有何能耐!”宇文化及怒极反笑,周身寒气骤然爆发!
官船周围丈许的江水瞬间凝结出片片薄冰!他身形如一只巨大的秃鹫,凌空拔起,双掌交错,裹挟着足以冻裂金铁的恐怖寒流,挟着万钧之势,直扑宋阀巨舰船头的丘处机!
“冰封千里!”
冰冷的掌劲未至,刺骨的寒意已让甲板上修为稍弱的水手们如坠冰窟,瑟瑟发抖。
宋师道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傅君婥紧握剑柄,体内真气急转,准备随时出手。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高手瞬间冻毙的恐怖一击,丘处机眼中厉色一闪:“来得好!”他身形不退反进,背负的长剑铿然出鞘!剑光如秋水,清冽而凝练。
“叮叮叮——!”
刹那间,江面上剑气纵横,寒流肆虐!
丘处机的剑法深得全真玄门精要,中正平和、精微奥妙,每一剑点出都恰到好处地刺在宇文化及冰玄劲力流转的节点之上。
剑气中蕴含的纯阳真气虽不炽烈如火,却如同润物无声的暖阳,坚韧而持久地消融着那至阴至寒的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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