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紧贴着脊背,粗糙的颗粒感透过破烂潮湿的衣物传来,带着地底深处特有的阴寒。林默仰躺在高出水面的石台上,如同一条搁浅濒死的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火辣辣的撕裂感和浓重的铁锈腥甜。黑暗是绝对的,只有手腕上那沾满污泥的廉价电子表,固执地散发着幽绿微光,映照着他惨白染血、沾满污垢的下颌:
【06:23 AM】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和死寂中缓慢流逝。
能量视界内视,一片狼藉。丹田处那代表淬体四重(16/100)的气血旋涡,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持着缓慢旋转,每一次旋动都牵扯着遍布全身的、如同蛛网般裂开的经脉,带来阵阵针扎般的剧痛。断裂的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骨骼错位处传来的麻木刺痛感清晰无比。唯有“噬毒(中级)”的能力,如同最坚韧的清道夫,在超负荷运转后陷入一种低效却持续的本能状态,缓慢地捕捉、分解、转化着侵入体内的污浊冰水毒素、坏死淤血以及撞击黑曜石岩时沾染的微弱惰性土石精华。
【“噬毒(中级)”持续运转中……转化效率:0.3%……】
【获得微量水灵精粹……】
【获得微量惰性土石精华……】
【肉身强度微弱提升……骨骼修复(左臂)极其缓慢……气血微弱恢复……】
一丝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如同游丝般在千疮百孔的体内艰难流淌,勉强维系着那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这修复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林默知道,仅靠“噬毒”被动转化环境中的这点微末能量,想要修复经脉断裂的重创,无异于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庞大、更精纯的能量源!或者……时间。但在这危机四伏、冰冷污秽的地底暗河,时间同样是奢侈品。
他挣扎着,试图运转《吞天诀》。哪怕是最基础的行气路线,只要能引导一丝自身气血,也能加速恢复。然而——
“呃啊——!”
意念刚动,试图调动丹田那微弱的气血旋涡,一股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瞬间从全身断裂的经脉中爆发!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气血旋涡剧烈震荡,边缘逸散的灰败光粒瞬间增多!丹田濒临崩溃的警报在意识中疯狂闪烁!
不行!经脉损毁太严重,根本无法承受任何主动的能量引导!强行运转功法,只会加速崩溃!
林默死死咬住牙关,强压下喉咙里的痛哼,额头上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他只能放弃,任由“噬毒”能力自行运转,如同最原始的蠕虫,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伤痛。
冰冷和剧痛如同附骨之蛆。失血和重伤带来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眼皮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合上,都仿佛要坠入永恒的黑暗深渊。
不能睡……睡过去……就真的醒不来了……
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尽管眼前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能量视觉被他提升到极限,如同黑暗中的蝙蝠,艰难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或威胁。
石台不大,约莫两米见方,布满了碎石和湿滑的苔藓。身后是湍急冰冷的地下暗河,水流冲击岩壁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前方,石台边缘连接着一条狭窄的、向上倾斜的天然岩石通道,通道口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这时,能量视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不同于水流和岩石的……生命能量波动!
源头,似乎就在那条狭窄通道的深处!
那波动极其隐晦,带着一种黏腻、阴冷、如同腐败菌丝般的质感。微弱,却持续存在。
是什么?地下生物?某种菌类?
林默的心瞬间提起。未知,往往意味着危险。尤其是在他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但那一丝持续的生命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弱磷火,又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能量!他迫切需要的东西!
求生的本能与对能量的渴望激烈交锋。最终,对活下去的执念压倒了谨慎。留在这里是慢性死亡,深入未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挣扎着坐起身,动作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他先用相对完好的右手,摸索着检查左臂的伤势。骨折处肿胀得厉害,骨头明显错位,剧痛难忍。他咬紧牙关,用右手摸索着找到一块边缘相对锋利的碎石片,又撕下衣角,紧紧咬在嘴里。
“咔嚓!”
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闷哼!他用碎石片当临时夹板,用撕下的布条将骨折错位的左臂死死缠紧、固定!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几乎让他晕厥过去。做完这一切,他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
稍作喘息,他扶着冰冷的岩壁,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沉重无比。他拖着残躯,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条散发着微弱生命能量波动的狭窄通道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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