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此案不是很清楚了,哪里有锅要背?此事就是魏国细作所为,至于东宫甲胄,冰块来源这些疑点,都是魏国细作故意为之。血书之事也是为了制造恐慌,陷害朝中忠良。您就按照此意上书朝廷,痛斥魏国的滔天恶行即可,圣上也会满意的。”谢岳将怀中的调查结果呈给王孝祀.
“这可不像你谢宇能说出来的话,你往日那股钻牛角尖的劲头怎么没了?”王孝祀诧异的看着谢岳呈上来的调查文书,这个谢御史可是御史台出了名的头铁,凡事都必须要追查到底,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今日好像变了个人,变成了御史台那些混日子的老油条了。
王孝祀其实下朝后就打好了腹稿,指派谢宇等人去调查也就是走走过场。没想到还真查出来诸多线索,这让他纠结不已。他本来在御史台也不能一手遮天,底下人如果和自己不是一个想法,自己的奏折呈上去就是埋下了日后的祸患。万一谢岳这样刚正不阿的御史当朝参自己一个渎职失察之罪,那就太冤枉了。
“中丞说笑了,今日之事关系到的可是江陵城的稳定,无论是血书上提及的黄、冯两家,还是暗中指向东宫的线索,都会影响城内百姓对于朝廷的看法。真相和稳定孰轻孰重,下官还是拎得清的。”谢岳躬身回答,态度诚恳,表达了自己可不是变成了趋炎附势之辈,而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好好好!谢御史,今日之事辛苦你了,明年侍御史会有个缺,我会举荐你的,你先去休息吧。”王孝祀心情大好,连如此直白的封口费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能安稳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谢岳走后,王孝祀开始奋笔疾书,又要把魏国细作乃是真凶的说法做实,还要将其他人的关系撇清。奏折、案卷文书、安民布告,都要写的清清楚楚,还要经得起推敲质询,王孝祀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菊园。
菊园今夜十分忙碌,但没有一个客人。
所有的小厮都在忙着打扫庭院,布置客房。园里的姑娘们难得休息一晚,都在补充睡眠准备应对明日的豪门夜宴。
每年十月十七日是江陵城内大族一年一度的内部聚会,各家的当家人要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明年生意上的份额,主要集中在粮食、布匹、盐铁几项大生意的分歧上,谁家在朝廷的话语权重了些,谁家又出了了不得的青年才俊,都会在生意场上得到应有的回报。当然谁家若是失了势,份额上的缩减也怨不得别人。
前些年朝廷还在建康的时候,主持大会的是王府的大管家高善宝,实际利益分配者是湘东王萧绎。现在高善宝成了高舍人,王爷变成了皇帝,自然不能亲自下场与民争利,黄家就变成了皇帝的代言人,黄罗汉这个太府卿既是掌管大梁钱袋子的高官,也是皇帝内库的白手套,更成了江陵世家的领头羊。
三年来,各大世家都习惯了黄家做主,倒不是怕了黄家,而是这黄罗汉实在是个好人。黄家不仅没有利用黄罗汉的权利多吃多占,反而在很多赚钱的生意上大大让步。而且黄家确实是生财有道,竟然能把生意做到魏国和齐国,还有商队能贯通西域。三年时间里,不仅让原本王府的那一份利润翻了两番,各家也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更有传言黄家找到了一条金矿脉,将其中一半献给了梁元帝,光靠剩下的半条矿脉就够几代人挥霍的了,自然看不上这些世俗生意,所以才会如此大方的将份额让给其他人。
明天的豪门夜宴出了些许变故,太府卿黄罗汉被下狱,各大世家本来都还在观望,黄家却在城里出了命案当天发来帖子,夜宴照常举行,由黄家黄三江主持夜宴,高舍人也会亲自到场。这让一些世家看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也让一些世家担心这是皇帝和黄家联手在下套。
不过也没有哪家敢直接决绝,城里的命案也让各家无法正常传递消息,私下里的串联也是人心隔肚皮谁也信不过谁,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参加明日的夜宴。
红娘在菊园里巡视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内刘爷和桃花正在吃着夜宵。
“你们爷俩也不等我一会儿?就自己吃起来了?”红娘假装嗔怒,坐在了桃花身旁,伸出手指点了桃花脑门一下。
“红姨你也太慢了,我这都饿的不行了,你来晚了得自罚一杯!”桃花一边给红娘倒上酒,一边撒娇,假小子对于还能留在江陵城很是高兴,丝毫没有身处险境的危机感。
“小没良心的,快吃吧,不够再让他们做。”红娘抚摸桃花摘掉帽子的头发,眼中满是喜爱。
刘爷放下了筷子,开口问道:“今日城里突然出事,你说是谁做的?”
“是谁做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等明日事情办完,咱们就走,无论最后是谁赢了,都要兑现给咱们的那一份。”红娘满不在乎,明日就能离开江陵城了,城里的事她已经不关心了。
“本来的计划那么复杂,怎么今天就变的如此简单了?我们准备了十年就为了炒几个菜酿几坛酒?这变化也太可笑了,你不觉的签帅像是变了一个人吗?当年哪一次签帅的部署不是一环套一环,就连安排咱们见面都通过了三批人,这次那个姓贾的书生就这么带着人上门来,让我们什么都不用管,就算是完成了十年之约。我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实在不是签帅的行事风格。”刘爷一杯酒下肚,眉头紧皱,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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