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现在也确实需要太子的帮助。他手中这块东宫令牌是真的,可这块令牌不能是真的。一旦朝廷调查今日事情的来龙去脉,必然会查到谢岳身上,午时南门有魏国细作潜逃的消息究竟从何而来?如果谢岳敢掏出令牌说是太子派人告知此事,那么太子与御史台御史密谋造反,私通魏国,拐卖人口,草菅人命,火烧南门军备等等罪名马上就会被朝廷坐实。
梁元帝萧绎想要废掉太子萧元良的心思满朝文武皆知,若不是萧绎的其他儿子死的死,小的小,根本不会有人在萧元良这个废定了的太子身上押宝。若是此时爆出太子和这些事情有关,那萧元良就算不死也要被贬为庶人以平民愤。
萧元良望着手中的东宫令牌,这令牌确实是真的,可东宫令牌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吗?整个东宫中也只有三块,太子寝宫中一块,东宫长史手中一块,太子妃手中有一块,那这一块是谁的?
“谢岳,你觉得本宫如何能保你一命?本宫又为何要保你?”
萧元良此时还在想这块令牌从何而来,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殿下,微臣愚钝,此刻还是毫无头绪。微臣还想不到如何解释今日之事,不过殿下放心,这令牌一事臣一定不会说出去!微臣对大梁忠心耿耿,有人用殿下的令牌传令,臣是言听计从,可见臣对太子殿下亦是如此。还望殿下念在微臣这份忠心上,救救微臣。”
谢岳表现的诚惶诚恐,姿态放的更低,再次点明这令牌的关键。他心里暗骂太子真是草包,自己已经提了几次令牌的事,太子还没看出这是有人要对付他。
“谢御史火场英勇救人,不慎受伤昏迷,需要医治,本宫觉得谢御史就先在此处调养,等身体好转再说。”
萧元良只是还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但遇事不决就拖一拖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萧元良先把谢岳扣在此处,自己要去查明手中的令牌到底是从哪里流出东宫的。
皇宫。
南门发生火灾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宫里,高善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来向梁元帝萧绎汇报。
“你跑一趟南门,替朕夸奖太子两句,此事他处理的极好。后续的事情也交给他,告诉太子,魏国细作猖獗,妄图焚烧民居抢夺城门,导致南门众多百姓伤亡,朝廷应该尽快抓获凶徒,明正典刑,今天一定要给江陵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梁元帝听完高善宝的叙述,只是让太子去处理,然后继续研究江陵城防图,这让了解皇帝心思的高善宝十分意外。
高善宝退出大殿,向宫外走去,正遇到前来汇报南门情况的两位尚书仆射。
“高舍人,南门的事陛下知道了吗?”
尚书左仆射王褒此时满头大汗,南门守将是他举荐的人,若是陛下震怒,他也难免有失察之责。尚书右仆射张绾倒是毫不慌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南门的浓烟宫里早就看见了,城防的消息都传来好几次了。王尚书不必着急,先把汗擦擦,别着凉。高某还有皇命在身,告辞。”
高善宝话说的隐晦,说了又好像没说,但两位尚书都是人精,已经明白自己来晚了,皇帝已经都知道了。
这事也不怪王褒和张绾来的晚,两人这几日都忙着江陵城的各项防御工作,调拨粮草,巡查工程进度,忙的晕头转向。王褒今日本在外城查看堡垒修建的情况,见到南门起火同样立即前往,在南门外远远就看见了太子的仪仗,他立刻掉头从西门进入,一边派人找南门守将询问情况,一边去找右仆射张绾商量对策。
张绾已经五十多岁,精力不济,本来午时正在补觉,还是王褒来寻才知道南门火情。两人一直等到下人回来报信,知道了太子已经做好了救灾举措,两人开始权衡此事该如何向梁帝汇报,讨论一番后还是要把锅甩到魏国细作身上。
自从菊园夜宴之后,朝中大臣都明白了皇帝要改革朝堂的决心,如今魏军大举来犯,皇帝敢在此时抄门阀世家的底,所有人都不明白皇帝有何仪仗,都被吓住了,没人敢当出头鸟。王褒因为儿子王才鼎的关系或多或少了解一点,但什么也没向外透露。而张绾属于外戚,与萧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知道什么也都装糊涂。两位尚书都如此,其他官员也只得保持沉默。
黄家出了个黄三江,本地士族没了黄家这个领头羊就是一盘散沙,只能暂避朝廷锋芒。如此朝堂官员和世家大族都默认了萧绎的霸道,纷纷摆出一副毁家纾难的决绝气势,高喊口号投入到保卫江陵的工作中去,没有丝毫反抗的声音。
最近出了许多事,但朝堂的声音都是魏国细作所为。形成了只要有事发生,就往魏国身上泼脏水的政治正确。两个老狐狸也知道这是皇帝有意为之,此次南门失火,往魏国身上推也不会有大错,反正追凶探案也轮不到两位尚书大人,御史台已经拦下了一堆破事,不在乎再多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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