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釜底抽薪,化天险为囚笼!”赵云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一股凌厉的杀气透体而出,“张虎何在!”
“末将在!”身披重甲、面如黑铁的张虎轰然应诺,声如闷雷。他早已按捺不住,此刻战意沸腾。
“命你率本部一千精骑,即刻出发!多带绳索铁钩斧锯,轻装简从,绕开王都正面,直扑上游瓶颈!以最快速度伐木塞河!我要看到湄公河为之断流!”
“诺!末将立下军令状,河道不塞,提头来见!”张虎抱拳,转身便点齐人马,沉重的马蹄声裹挟着砍伐工具碰撞的铿锵,迅速消失在密林的幽暗小径中。
“黄叙!”赵云的目光转向一旁。
“末将在!”年轻的黄叙应声出列,脸色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苍白,但眼神坚毅如铁。他身后的神臂弩营士卒,沉默地检查着手中威力惊人的强弩和特制的箭囊。
“待上游阻塞成功,下游水位一旦有下降迹象,便是你神臂弩营发威之时!抢占河岸东侧那片高地!”赵云马鞭指向地图上一处标注着略高符号的位置,“以‘破甲锥’专射象兵箭楼上的弓手和驭象奴!以‘火油箭’覆盖象群!记住,不求尽数射杀,但求其惊惧狂乱,使其阵脚大乱,驱赶其倒卷珠帘,反冲王都城下守军!”
“末将明白!定叫那象群,为我军前锋!”黄叙眼中燃起火焰,用力抱拳,立刻转身,低声喝令弩营整备,向预定高地潜行而去。
“高绩!”赵云最后的目光落在陷阵营统领身上。
“末将在!”高绩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周身散发着迫人的锐气,身后陷阵新锐们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尽是渴望建功的锋芒。
“待象群因箭雨火攻而惊溃,冲击敌阵,敌兵大乱之时,便是你陷阵新锐扬名立万之刻!”赵云的声音斩钉截铁,“以双层塔盾为舟,以丈八钢矛为篙,涉浅滩而过!给我钉死在城墙之下!为后续大军打开通道!张虎将军完成塞河后,会立刻沿河岸向下游突击,冲击敌阵侧翼,与你呼应!”
“诺!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绩与身后将士的怒吼汇成一股钢铁洪流般的声浪,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大军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调动。与此同时,在后方一处相对高燥的林间空地上,华安正指挥着医护营的医官和健妇们,如同精密运转的器械般快速搭建起简陋却实用的临时医所。防水的油毡布被迅速撑开,形成遮蔽。一口口大铁锅架在临时垒砌的土灶上,里面翻滚着浓稠的、散发着苦涩清香的汤药——那是预防瘴疠和驱除湿毒的“辟瘴汤”。另一侧,医官们小心翼翼地分装着珍贵的“蕙草散”和金疮药粉,成捆的干净麻布绷带堆叠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气息,掩盖了雨林的腐味。华安神情肃穆,眼神凝重地扫视着忙碌的众人,不时低声叮嘱:“金针煮沸!烈酒备足!止血带每副检查!此战过后,此地便是修罗场,容不得半分差池!”他知道,前方的厮杀尚未开始,他这里的生死之战,却已迫在眉睫。
……
时间在闷热、潮湿和焦灼的等待中艰难爬行。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士兵们躲在密林的阴影里,忍受着蚊虫的疯狂叮咬,紧握着武器,汗水混合着泥浆在脸上蜿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北方,投向张虎精骑消失的方向,投向那条看不见的湄公河。
突然!
“轰隆隆——!”
一阵沉闷至极、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滚雷声,隐隐从上游方向传来!这声音不同于雷暴,它更低沉,更持久,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物质感!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传来了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震颤!
赵云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河面。戏清宴屏住了呼吸,手指死死攥着地图边缘。
变化,开始了!
原本浑浊湍急的湄公河支流,肉眼可见地,水位开始缓缓下降!那速度起初很慢,如同巨兽在缓缓退潮,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降的速度骤然加快!大片大片湿滑的黑色河床裸露出来,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令人不安的油亮光泽。河水被强行约束在变窄变深的主河道,发出愤怒而狂躁的咆哮,水流更加湍急,漩涡更加险恶。
河滩上,原本悠闲踩踏着浅水的庞大象群,最先感受到了异样。水流迅速退去,露出了下方深达数尺、被河水浸泡得如同烂泥塘般的黑色淤泥!巨象沉重的脚掌瞬间深陷其中,一直没到腿弯!象群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困惑的“呜噜”声。体型较小的战象试图拔出腿,却因泥沼巨大的吸力而更加失衡,反而陷得更深。披挂着藤甲的巨大身躯笨拙地扭动挣扎,搅得泥浆四溅,场面开始混乱。
“时机已至!”赵云眼中寒芒爆射,手中银枪猛地向前一指!
“神臂弩营!放箭——!”
早已在东岸高地严阵以待的黄叙,猛地挥下手臂!他脸色因激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胸腔里气血翻涌,强忍着才没有咳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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