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中心的金属穹顶在胚胎的嘶吼中龟裂,淡绿色的营养液顺着缝隙渗下来,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张三明被洛书绞杀阵困在中央,九宫格的数理光纹像钢索般勒进他的手腕,每一次挣扎都引来更密集的数字轰炸——天一地二的水纹缠上脚踝,天三地四的木藤攀上腰腹,天五地六的土块正往他口鼻里灌。他的脑神精根在泥丸宫内高速运转,紫金色的思维光流几乎要冲破颅骨,可那胚胎仿佛能预判他的推演,总能在破解前瞬间重组阵局。
“三明!”蒋家娉的喊声被基因藤的沙沙声切割得支离破碎。她看着张三明的袖口渗出鲜血,那是脑神超负荷运转的征兆,而他怀里护着的蒋家娉鳞甲碎片,此刻正发出刺目的青光。胚胎顶端的泥丸宫光纹越来越亮,全球修士的脑神精根之力正顺着基因网络往这里涌,张三明的额角已经浮现出和胚胎同源的青色纹路——再这样下去,他的神智会被彻底吞噬。
“龙烟!”蒋家娉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帝剑上。长剑嗡鸣着挣脱她的手,悬浮在半空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黄庭经》残文次第亮起,像一串被点燃的星火。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内视到肝神龙烟神君——青袍佩剑的神君此刻正跪在她的内景世界里,铠甲崩裂处渗出碧色的血,那双总是含着清明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与她同源的愤怒。
“含明!”蒋家娉抬手抚上后颈的胎记,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培养舱里的童年投影,想起沈砚秋那份基因图谱上刺眼的“适格者”三个字——原来所谓的青帝血脉,从来不是诅咒,而是肝神为护她而生的铠甲。
“肝神龙烟,字含明——听我号令!”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蒋家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后颈的胎记猛地炸开青光,无数青色纹路顺着脊椎往上爬,掠过心口时,中丹田的护心赤子发出共鸣的红光;抵达眉心时,上丹田的护脑真人显化出紫金色的虚影。她的皮肤泛起玉石般的光泽,青丝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化作青木藤蔓,却不再是进化军团那种狰狞的模样,而是带着黄庭宫草木的温润生机。
龙烟神君从她体内缓步走出,不再是内视时的模糊虚影。青袍上的云纹流转着基因链般的光带,佩剑的剑穗是由DNA双螺旋构成的,他抬手与蒋家娉交握,两人的身影在青光中逐渐重叠。当他们完全合为一体时,培养中心的穹顶彻底碎裂,一尊千丈高的青木神像拔地而起,树冠直插昆仑云霄,枝叶间点缀着无数星辰般的光点——那是被胚胎掠夺的全球修士脑神精元,此刻正被青木神像温柔地托在掌心。
“这是……”困在洛书阵中的张三明愣住了。勒着他的数理光纹正在松动,那些原本凶戾的基因藤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从他身上退开,匍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他看见蒋家娉的眼睛里同时映着两个世界,一个是昆仑实验室的废墟,一个是肝神内景的黄庭宫,而她本人正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点上,青帝剑在她手中化作参天巨木,剑刃所过之处,暴走的木行气数如同归巢的鸟儿般温顺。
胚胎发出惊恐的尖啸,试图调动所有基因藤发起最后的攻击。可那些曾经疯狂增殖的藤蔓刚触碰到青木神像的光罩,就瞬间枯萎成灰,连带着培养中心里的进化军团成员也开始瓦解——他们体内被篡改的肝神代码正在崩溃,露出人类原本的基因序列。蒋家娉(或者说此刻的青帝)抬手一指,胚胎表面的泥丸宫光纹像冰面般碎裂,那些被掠夺的脑神精元化作流萤,纷纷飞回各自的主人身边。
张三明趁机挣脱洛书阵,踉跄着跑到蒋家娉身边。他看着她眉心那枚与龙烟神君同源的青色印记,突然明白过来《黄庭经》里“肝神龙烟,含明护我”的真正含义——所谓身神,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灵,而是藏在基因深处的生命本真,是人与生俱来的守护力量。
蒋家娉低头看向他,眼神里既有肝神的威严,又有她本人的温柔。她抬手抚过张三明流血的额头,青色光华流淌过之处,他脑神的疲惫立刻消散。“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她的声音带着双重的回响,却异常清晰,“三明,你看,木气的真谛,从来不是掠夺,而是共生。”
就在这时,胚胎的核心突然爆出刺眼的白光。张三明下意识地将蒋家娉护在身后,却见那白光中浮现出完整的洛书数理,天一地二至天九地十的数字围绕着“三”与“八”旋转,最终凝成一个闭环。他瞳孔骤缩,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数神归一”——原来破解之道,不在于毁灭,而在于让失控的气数回归应有的秩序。
千丈高的青木神像缓缓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两人。蒋家娉松开张三明的手,与他并肩而立,青帝剑与洛书罗盘在空中交叉,形成一个完美的十字。当他们的力量再次交汇时,那枚胚胎核心终于化作漫天光点,像初春的细雨般洒落在昆仑山上,原本枯萎的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带着新生的绿意,覆盖了实验室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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