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点点头，十三弟办事，他向来放心。
但眼下火器改造之事更为紧迫，他沉吟片刻，忽然道："衡臣，你以为如今的军政流程，可有冗繁之处？"
张廷玉何等机敏，立刻明白皇上这是要改革军政了。
他谨慎答道："臣以为，现行军务需经兵部、户部、工部三部会签，再呈御览，确有拖沓之弊。尤其边关急报，往往因公文周转延误战机。"
"朕也是这般想。"雍正目光深沉，沉默了一会，又道：
"自明日始，军机处增设'军器司'，专管火器研发与调配，直接对朕负责。
所有边关奏报，改由六百里加急直送军机处，朕当日批阅，当日下发。"
张廷玉暗自咋舌。这一改动，等于将兵部大半职权收归皇帝手中。
但他深知雍正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刻应道："皇上圣明。臣这就拟旨，明日早朝颁布。"
张廷玉等了一会，见皇帝没了其他吩咐，便打千退下了。
而雍正正回想刚才的图纸，眉宇间凝着一丝疑虑。
林氏不仅精通商道，竟还对军器有如此造诣，实乃奇才。
她设计的首饰花样，火器的图纸，那些闻所未闻的经营手段都信手拈来。
这一切，绝非当今世上寻常闺阁女子所能企及。
京城中精通算学的大儒不少，但能将理论化为如此精妙设计的人却寥寥无几。
而她，一个闺阁女子，竟能做到这一步。
“莫非也是重生之人……”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若林芸与他一样，是经历过一世之人，倒能解释她的见识与手段。
可她的言行中又透着一股与当世格格不入的洒脱，仿佛对皇权富贵毫无敬畏，反倒像是……来自更遥远的后世。
莫非，林氏来自后世的皇族？否则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顶尖的学问。
雍正瞪大了眼，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到了。
亦或是后世人人都能学这惊世之学？那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说不通，还是说不通。
他想起林芸那双灵动的眼睛，看似天真无邪，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超乎常人的智慧，太神秘了。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好奇的时候，就是沉沦的开始。
雍正眸色渐深。
他曾暗中派人查过林芸的底细，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越是如此，越显得蹊跷。她懂得太多，却又藏得太浅，仿佛笃定无人能窥破她的秘密。
“来人。”他用手敲击桌面。
“奴才在。”阴影中闪出一名护卫，正是白日里替林芸送信的亲信。
“林氏近日可有异动？”
“回主子，林小姐除了忙于胭脂铺子，便是闭门绘图，并无特别之处。”
雍正挥退下人，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
若她真是后世之人，或许能成为他革新朝政的助力；但若她日后心怀不轨……他指尖一紧，茶盏应声而裂。
他不想这一幕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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