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尽时,叶凡正随着族中仆役穿过青岚城的青石巷。他腰间的九霄环佩贴着小腹,触手生温——这是内天地扩张后的征兆。三日前张三丰留下的灵参被他收在怀中,参须上的湿土早被体温焐干,却仍带着股清苦的药香,像根细针扎在他心口,提醒着这一世与前世的不同。
“公子,早膳备在松月阁。”仆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叶凡抬眼,西市的牌楼已近在咫尺。本应是早市最热闹的时辰,巷子里却突然响起重物撞翻菜筐的闷响,接着是孩童带着哭腔的尖叫:“救命!”
他脚步一顿。苏婉儿昨日说的“西市截杀”突然在耳边炸响。前世被盟友背叛时,也是这样的市井喧闹里藏着刀锋——那把淬了毒的剑,至今还在他心口留着道淡白的疤。
“去松月阁。”叶凡对仆役说了半句,又改了口,“你先回,我买些醒神的茶叶。”仆役应了声退下。叶凡转身时,袖中短刃已滑入掌心。
转过街角,他便看见三个提着鬼头刀的青衫汉子正堵着窄巷。最前面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瘦得像根竹枝,后背抵着斑驳的砖墙,左边裤管被刀划开道血口,暗红的血珠正顺着脚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小崽子耳朵倒尖,赵公子的事也是你能听的?”中间那人吐了口唾沫,刀锋挑开少年的衣襟,“老子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嚼舌根!”少年浑身发抖,却咬着牙不肯求饶。他的眼睛亮得反常,像被踩进泥里的星子。
叶凡的指节在短刃上扣紧。前世他也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他在死牢里救下的小乞儿,后来成了他最锋利的暗桩,却在他殒落前夜替他挡了致命的一箭。
“三位。”他踏前一步,靴底碾碎了半片被撞落的青蒜,“青天白日当街行凶,不怕城主府的巡城卫?”三个汉子转头,刀光在他们眼底闪过。为首的刀疤男扫了眼叶凡的青衫,嗤笑一声:“哪来的毛头小子?赵公子要的人,巡城卫见了也得绕道!”他挥刀指向叶凡,“滚远点,别脏了老子的刀。”
叶凡没动。他望着刀疤男腰间晃动的青铜虎符——那是青岚城赵家私兵的标记。苏婉儿说的“外城散修”,到底还是赵霸天的暗手。“我若不滚呢?”他声音很轻,内天地里的清泉却开始翻涌。前世被截杀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巷口,等着对方先动手。这一次,他要做握刀的人。
刀疤男的瞳孔骤缩。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像座山,明明没动,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给我上!”他吼了一嗓子,提刀便劈。另外两人跟着扑来。叶凡侧身避开第一刀,短刃划开左边汉子的手腕,血花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味。右边那人的刀从下往上挑,他旋身躲过,手肘猛击对方肋下——这是叶家锻体诀里的杀招,专破皮膜境的防御。
“噗!”那汉子闷哼着撞在墙上,刀当啷落地。刀疤男的刀已经到了面门,叶凡反手用短刃格开,顺势扣住对方手腕,内天地里的功法残页突然亮起,他眼前闪过前世见过的三百六十五种卸骨手法。“咔嚓!”刀疤男的腕骨发出脆响。他疼得冷汗直冒,鬼头刀“哐当”掉在地上。
“说。”叶凡踩着他的手背,短刃抵在喉结上,“谁派你们来的?”“赵...赵公子!”刀疤男疼得直抽抽,“赵公子说这小崽子偷听了他和王老爷的密谈,要我们灭口!”
叶凡转头看向缩在墙根的少年。少年正盯着他染血的短刃,眼底的恐惧淡了些,却多了丝滚烫的光:“我叫小虎,在西市说书摊帮工。前日夜里,我给赵公子和王老爷送茶,听见他们说...说族比那天要在演武场的兵器架里放淬毒的短刃,等叶公子抽中就...”
“住口!”刀疤男急了,“你他娘的...”叶凡的短刃往下压了压,刀疤男立刻噤声。他蹲下来,替小虎扯下衣角简单包扎伤口:“疼吗?”“不疼。”小虎吸了吸鼻子,“比上个月被人抢钱时轻多了。”
叶凡笑了。他解下外袍裹住小虎发抖的肩膀:“跟我走?”“去哪?”“叶家。”叶凡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刀疤男,“他们要杀你,是因为你知道的事能要他们的命。你帮我,我保你。”小虎的手指攥紧了他的外袍。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帮”字说话,而不是“用”或者“丢”。他望着叶凡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说书人讲的话本里,那些救了小乞儿的大侠,最后都成了名震天下的英雄。“我帮!”他重重点头,“我知道赵公子在城南的暗桩,知道王老爷每个月十五都要去城郊破庙见个戴斗笠的人,还知道...”“先跟我回叶家。”叶凡打断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鬼头刀,“你身上有伤,我让人给你治。”
刀疤男突然挣扎起来:“你敢动赵公子的人?赵城主知道了...”“赵城主?”叶凡转身,刀光在他眼底一闪,“你该担心的是赵城主知道你们办事不利,会怎么收拾你们。”他踢了踢三个瘫在地上的汉子,“滚吧,告诉赵公子,西市的茶摊,茶叶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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