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叶凡与林昭月刚跨出演武场的青石板,李剑锋便扛着半人高的巨石撞过来。
少年额头的汗珠子砸在石面上,溅起细碎的水痕:"叶公子!陈长老说您和圣女要查那姓赵的老匹夫,我、我把后山的雷纹石都搬来了,布阵用得着!"
巨石落地时震得青竹摇晃,叶凡伸手按住李剑锋肩膀。
少年的肌肉绷得像铁条——这是锻体境骨髓境的火候。
他忽然想起前世见过的死士,同样的赤诚,同样的...容易被利用。
"辛苦你了。"叶凡声音放软,余光却瞥见陈长老背着手往演武场角落走。
灰袍下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半片青黑纹路。
那是阴魂玉特有的死气,与他贴身收藏的半块玉牌,在昨夜密室的月光下严丝合缝。
林昭月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她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了他手腕,触感比晨雾还轻:"我让寒梅阁的人传信了。"圣女的声音裹着剑气,只有他能听见,"赵无极没跑远,就在南麓的乱葬岗。"
叶凡的内天地突然翻涌。
青竹的影子在他眼底晃了晃,前世被斩道时的刺痛突然涌上来——那是因果将至的预警。
他反手扣住林昭月的手腕,触感凉得惊人:"昭月,你昨夜说寒梅阁的消息网能查到任何秘密..."
"包括陈长老的阴魂玉。"林昭月截断他的话,眼尾的红痣在雾里忽明忽暗,"我让李剑锋跟着他了。"
演武场的晨钟突然炸响。
陈长老转身时,袖口的碎布被风掀开一角,青黑纹路像条活过来的蛇,舔过叶凡的视线。
他喉结动了动,前世被最信任的师弟捅穿心口的画面闪了闪——不行,不能重蹈覆辙。
"去乱葬岗。"叶凡扯了扯腰间的九霄环佩,蓝光在雾里洇开巴掌大的光圈,"我要亲眼看看赵无极的底牌。"
林昭月的剑"嗡"地出鞘。
银白剑光照破晨雾,在两人脚边画出半轮月:"我带路。"
南麓的山林比想象中闷。
腐叶的腥气裹着松脂味往鼻腔里钻,鸟雀早没了声息。
叶凡踩着断枝,脆响惊起几只乌鸦,扑棱棱掠过林昭月的发顶。
她的发丝沾着雾水,在剑光照耀下像串碎银。
"有人。"林昭月突然停步。
剑尖挑起一丛灌木,露出个缩成球的老猎人。
老人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泥,怀里还抱着杆锈迹斑斑的猎枪——但枪管里塞的不是铁砂,是半截淬毒的弩箭。
"别杀我!"老猎人抖得像筛糠,"我、我啥都招!赵先生给了我三袋金叶子,让我盯着苍梧山的动静...可我、我就是个打兔子的,哪敢惹神仙打架啊!"
叶凡蹲下来,指尖按在老猎人手腕的脉门上。
跳得太快,是恐惧,不是说谎:"赵先生还联系了谁?"
"青岚城的血手门!"老猎人突然拔高声音,"他们老大说要抢圣女当压寨夫人,还有...还有毒宗的人!红衣服的姑娘,说要拿苍梧的剑胚炼蛊!"他突然抓住叶凡的袖子,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十五夜!十五夜子时!他们要从后山的鬼哭崖摸上来,说那时候苍梧的护山大阵最弱!"
叶凡的内天地"轰"地一震。
青竹的枝桠疯狂抽长,在他意识里勾出苍梧山的地形图——鬼哭崖是百年前剑修陨落之地,山壁上全是剑痕,确实能避开大部分阵法。
他抬头看林昭月,她的剑已经指向老猎人后颈:"你怎么知道护山大阵的弱点?"
"赵先生给的图!"老猎人哆哆嗦嗦摸出块油皮纸,展开是幅歪歪扭扭的山图,鬼哭崖的位置用红笔圈了七八个圈,"他说...说苍梧的陈长老会在十五夜撤掉那里的守阵人!"
林昭月的剑穗突然绷直如弦。
叶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山风掀起老猎人的裤脚,脚踝处爬着条青紫色的蛇形纹路。
那是血手门的标记,专门用来控制细作的蛊。
"撒谎。"林昭月的剑尖抵住老猎人咽喉,"血手门的蚀骨蛊不会只在脚踝。"
老猎人突然咧嘴笑了。
他的牙齿缝里渗出黑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赵先生说...说你们会查到这里...他说要给叶公子...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老猎人的七窍同时涌出黑血。
叶凡反手将林昭月拽进怀里,内天地的蓝光瞬间笼罩两人。
黑血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拳头大的坑,腐臭的气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走!"林昭月的剑划出半圆,剑气劈开毒雾。
两人踩着树冠狂奔,背后传来山石崩裂的巨响——老猎人的尸体爆炸了,碎肉里裹着成百上千只毒蜂,每只蜂尾都闪着幽蓝的光。
等他们跌回苍梧剑宗时,演武场的晚霞正烧得热烈。
陈长老迎上来,手里端着两碗参汤:"听说你们去了南麓?那地方邪乎得很,快喝口热的。"他的袖口又严严实实裹着,看不出半分阴魂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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