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霉味随着深入愈发浓烈,叶凡的靴底在青石板上碾过,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琴弦上。苏倾雪的指尖始终搭在他腕间,触感比平日凉些——她在用寒梅阁秘传的“听息术”感知前方动静。
转过第七道弯时,林昭月突然按住他后背。剑修的灵觉比常人敏锐三倍,她眼尾微挑:“有活物气息。”话音未落,石壁上的暗门“咔”地裂开半尺缝隙。叶凡顺势将苏倾雪往身侧一带,四人一铁面人贴着潮湿的石壁隐入阴影。
霉味里混进了檀香,带着几分陈腐的血腥,正是前世那道萦绕在追杀者身上的气味。密室比想象中更开阔。穹顶悬着九盏青铜灯树,火焰呈诡异的幽蓝色,将中央祭坛照得纤毫毕现。祭坛上堆着的白骨泛着青灰,最顶端那颗头骨的箭孔里,竟还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箭羽——和叶家祠堂里供奉的上代家主遗骨上的箭伤,分毫不差。
“父亲,青岚城的暗桩已在叶府水井投毒。”沙哑的男声让叶凡瞳孔骤缩。祭坛前立着两道身影,年长的着玄色锦袍,背微驼却气场如渊;年轻的正是赵无极,腰间挂着叶家失窃的“镇族玉牌”,此刻正将一卷密报呈给老者。
“蠢货。”老者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密报上轻轻一弹,羊皮卷瞬间化为灰烬,“叶家养了十六年的狼崽子,哪是毒水能放倒的?”他转身时,玄色袖口滑下,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咒纹——和前世刺穿叶凡内天地的那道纹路,一模一样。
“赵霸天!”叶凡喉间泛起铁锈味。前世被围杀时,那道贯穿心口的力量,正是这种带着咒纹的阴毒气息。他攥紧拳头,掌心的天道碎片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肉,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突然震颤,琴音在识海回荡,似在提醒他克制。
苏倾雪的指甲轻轻掐了下他虎口。她眼尾的胭脂被冷汗晕开,却笑得妖冶:“大统领别急,倾雪的‘千日醉’已经顺着烛烟飘过去了——三柱香内,他们说的每句话都会被毒雾记下。”她袖中滑出个拇指大的瓷瓶,瓶口凝着淡金色的雾气,那是用寒梅阁秘毒养了三年的“听香蛊”。
林昭月的剑穗扫过叶凡手背,凉丝丝的触感里裹着剑气。她望着赵霸天腰间悬的半块玉珏,剑身微微嗡鸣——那玉珏上的纹路,和苍梧剑宗古籍里记载的“灭宗凶手”的标记,如出一辙。“我在石柱刻了‘太初’剑痕,”她声音轻得像落雪,“若他们追来,剑痕会引动天地灵气干扰感知。”
楚红妆的金蚕蛊从发间钻出来,排成细小的锁链缠上叶凡手腕。蛊虫的触须在他皮肤上轻扫,传递着南疆古语:“祭坛下有活物,是被种下‘万蛊噬心’的活人。”她咬着唇,脖颈处浮现出淡青色的毒斑——那是她在强行控制蛊虫探查,“赵老匹夫用活人祭炼天道碎片,红妆的蛊能替他们解脱。”
秦挽霜的指尖在腰间玉佩上快速敲击,那是大楚皇室的暗码。她盯着赵霸天脚下的地砖,“她解下外袍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精钢铁甲,”若动手,我能在三息内破阵。”
铁面人始终站在众人最外侧,刀鞘抵着地面。他面罩上的血痕未干,却突然压低声音:“他们要走了。”赵霸天的目光突然扫过众人藏匿的石柱。叶凡心脏猛跳——那目光像实质般,几乎要穿透石壁!却见老者嗤笑一声,抬手指向祭坛:“那小子的内天地,比我当年强三分。”他指尖凝出黑雾,在空气中画出叶凡的轮廓,“等血祭时,我要亲自剖了他的丹田,看看这‘天人合一’的天赋,到底能养出多大的天地。”
“父亲放心,”赵无极摸着腰间玉牌,“叶府的护族大阵我已破解,明日子时......”
“砰!”密室石门突然被撞开。七八个黑衣人影闪入,为首者腰间挂着“玄铁令”——是赵府暗卫的标记。“家主!”那人单膝跪地,“青岚城传来急报,叶府二公子带着护院冲了暗桩!”
赵霸天的脸瞬间沉如锅底。他反手一掌拍碎祭坛,白骨飞溅间,地面裂开一道暗河,河水泛着幽绿,飘着数不清的断指。“走!”他拽着赵无极跃入暗河,黑雾裹着两人瞬间没入水面。
“追!”叶凡刚要冲出去,苏倾雪突然拽住他。她的“听香蛊”在瓷瓶口疯狂打转,眼尾的泪痣都在发颤:“暗河底下有‘九死蛊’,红妆的万毒之体都扛不住!”
“那是赵老匹夫的退路,”楚红妆的蛊虫突然全部缩进她袖中,“蛊虫说,河底连着南疆毒沼,现在追就是送死。”
林昭月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剑气却突然一滞。她望着石壁上被赵霸天拍碎的痕迹,剑穗上的同心结被剑气割开一道小口:“他刚才用的是‘裂地手’,至少是破虚境后期的修为。”
秦挽霜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她安插在赵府的细作传来的急讯。她快速扫过密报,脸色微变:“赵府的死士正在往这里集结,一刻钟后就到。”
叶凡深吸一口气,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突然发出清越琴音。他摸出怀中的天道碎片,碎片上的星芒与琴音共鸣,在掌心映出个三寸大小的虚空漩涡——那是他最近才领悟的“环佩空间”,可容十人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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