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复杂而尴尬。他呐呐地迎上去:“爹、娘,二弟……你们咋来了?”语气里透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苏老太眼睛一翻,拐杖往地上一顿,尖声道:“怎么?你如今发了财,盖了新房,连老娘都不认了?乔迁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一声!我们不自己来,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苏水生和他媳妇也皮笑肉不笑地附和:“就是啊大哥,这宅子可真气派!比镇上老爷家也不差了!往后咱们苏家可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嘴上说着好话,眼睛却放光地盯着那些流水席上的鸡鸭鱼肉。
原本热闹的气氛因为他们的到来,瞬间安静了几分。周围的村民和宾客都停下了说笑,目光带着看好戏或者鄙夷的神色投向这边。谁不知道老苏家那些糟心事?如今人家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舔着脸来了!
王梅花快步从里面出来,看到来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眼神带着明显的排斥和警惕。
就在这尴尬的僵持中,苏晓晓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疾不徐地从父母身后走了出来。
她步子从容,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浅浅的、符合今日喜庆场合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
她先是规规矩矩地叫人:“爷、奶,二叔、二婶,” 目光扫过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苏荷花,和缩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半大小子,“荷花姐,二狗弟弟也来了。”
她的声音清清亮亮,不大,却足够清晰地传遍安静下来的院子:“既然都来了,也不好让你们站着。院里还有空桌,自己找个位子坐下,喝杯水酒吧。怎么说,也算……全了过去那点情分。”
这话听着客气周到,挑不出一点错处,可那语气,那“喝杯水酒”、“过去那点情分”的字眼,却像根无形的针,轻轻巧巧地就把界限划得明明白白——招待你们坐下喝一杯,是看在过去的面上,仅此而已,别多想。
王梅花听着女儿这不卑不亢的话,心里稍安,但看向老宅那几人的眼神依旧戒备。苏大强也偷偷松了半口气,感激地看了女儿一眼。
然而,站在前面的苏荷花,此刻心思却压根没在苏晓晓这绵里藏针的话上。
甚至可以说,从她踏进这个院门开始,她的注意力就没放在这所谓的“乔迁宴”或是苏晓晓一家的“风光”上。
她的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直勾勾地落在了院子另一头廊柱下,那个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归置桌椅的欣长身影上。
那人……那人是谁?
苏荷花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那人身着不起眼的粗布短打,却掩不住挺拔如松的身姿和卓尔不群的气质。他面容冷峻,线条分明,举手投足间沉稳有力,透着一股子村里后生们没有的硬朗和……沉稳冷静的气度。
苏荷花看得眼都直了,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唾沫。光影在她和那人之间划开界限,他在明亮的忙碌中,她则隐在门口投下的阴影里,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逡巡、评估。
她扯了扯她娘的衣袖,眼睛放光地小声问:“娘,那男的是谁啊?以前咋没见过?”
陈桂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也亮了亮,压低声音道:“看着是个能干的,回头打听打听!”
苏老太可不管这些,她来可不是为了吃顿饭就走的。
她一屁股就想往主桌那边挤,嘴里还嚷嚷着:“什么吃杯水酒?这么大的宅子,还空着那么多房呢!我们那老房子漏风漏雨的,眼看就要入夏了,雨水多得很!我们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也能帮衬帮衬你!正好,让荷花也陪陪晓晓!”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竟是直接打起了常住的主意!
这话一出,不仅苏大强夫妇脸色难看,连周围的宾客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鄙夷。
苏晓晓的眼神骤然变冷,但嘴角依旧维持着礼貌的弧度。
她看着苏老太,声音清晰而坚定:“奶,这宅子是我们一家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地方虽大,但房间也早有安排。您几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天是乔迁之喜,来的都是客,坐下吃顿饭,我们欢迎。但要说住下,实在是不方便。”
她的话掷地有声,彻底堵死了老宅人想赖在这里的念头。苏老太还想撒泼,却被苏晓晓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苏大强看着女儿坚定的样子,也鼓起了勇气,沉声道:“娘,晓晓说得对,家里确实住不下了。你们坐下吃饭吧,吃完……就回吧。”
老宅一家人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却又碍于满院子的宾客和苏晓晓不容拒绝的态度,一时竟发作不得。苏水生狠狠瞪了苏大强一眼,拉着还想吵闹的苏老太和一脸不甘心的苏荷花,恨恨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尽管插曲令人不快,但乔迁的喜庆仍在继续。 只是,不少人看向老宅那桌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而苏荷花,则一直不死心地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林默,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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