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今将这重担交给自己,这……这是何等的信任!
秋香的心脏猛地一跳,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瞬间明白了这看似寻常的任务背后所蕴含的深意与分量。
这既是天大的器重,也是最严苛的考验!若办得好,前途无量;若办砸了,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惶恐,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又异常坚定:“小姐如此信重,奴婢……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将库房打理得井井有条,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有半点差池,奴婢提头来见!”
“好。”苏晓晓看着她眼中的决然,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头我要来无用,我只要你用心做事,守好这里的规矩。库房钥匙你拿着,这是新账册,今日便开始交接吧。”
说着,她将一串沉甸甸、闪着黄铜光泽的钥匙和一本厚实簇新的账册递给了秋香。
秋香双手接过,只觉得那钥匙和账册重逾千斤,指尖甚至微微有些颤抖,这不仅是物件,更是信任与前程。
……
库房重地,闲人免进。
当秋香拿着钥匙,带着两名苏晓晓特意指派给她、身强力壮且眼神透着老实本分的小厮来到库房门口时,原本负责看管库房的老库管钱有才正揣着手打盹,听见动静抬眼看来,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和诧异。
一个小毛丫头,也想管库房?细皮嫩肉的,搬得动东西吗?小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但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透着一股油滑:“哎呦,秋香姑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库房灰大,可别脏了您的新衣裳。”
秋香面色平静,对他的阴阳怪气恍若未闻,不卑不亢道:“钱管事,奉小姐之命,今日起,这原料库房由我接管,还请您配合交接。这是小姐的手令。”她亮出了苏晓晓亲笔的条子。
钱有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瞥了眼手令上的印鉴,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热情淡了几分:“好说好说,小姐的吩咐,老头子我哪敢不从。账册都在这儿,库里的东西也都摆着呢,姑娘您看。”
交接的过程,秋香展现出了与其年龄不符的细致和超乎寻常的耐心。
她没有简单地看一眼账册就完事,而是拿着账册,带着小厮,将库房内堆积如山的油脂桶、一袋袋的碱料、皂角粉等物,一项项、一垛垛地仔细核对数量。她甚至亲自爬上高处,随机打开几桶油脂检查成色、闻气味,又抓了一把碱料样本在指尖捻动,查看纯度与有无结块。
“钱管事,”秋香指着角落几袋颜色略深的皂角粉,“这几袋似乎是上一批剩下的,按规矩应先用旧的,为何还压在下面?劳烦两位大哥帮我搬出来,重新登记,放到最前面。”
钱有才原本还想随便指点几下敷衍了事,见状也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暗暗咋舌:嚯!这小丫头,眼睛够毒,还真不是来走过场的!她这是懂行啊!
一整个上午,秋香都在库房里忙碌着,将每一笔物料都核对清晰,用清秀却有力的字迹重新登记造册。她还指挥着小厮将原本略显杂乱的物品码放得更加整齐有序,过道都宽敞了不少,并明确了所有物料必须遵循先进先出的原则,杜绝浪费和积压。
到了下午,有负责普通香皂生产的管事来领料。
那管事姓刘,与钱有才素来交好,见了库房换人,对方还是个年轻姑娘,便想当然地多报了一些用量,打算按老习惯揩点油水回去贴补家用。
“秋香姑娘,今儿个要二十桶猪油,十袋皂角粉,赶紧的,车间等着用呢!”刘管事粗声大气地递过领料单。
秋香接过单子,又翻开手边记录生产计划的小册子一对,柳眉微蹙,抬眼看向刘管事:“刘管事,按照今日的生产计划,您那边只需要十五桶猪油和八袋皂角粉就足够了。多出的部分,是何用途?”
刘管事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细,脸色顿时一沉,摆手道:“哎,你个小姑娘懂什么!生产上总得有点备用,有点损耗不是很正常?万一不够用,你负责啊?多备点总没错!”
秋香却寸步不让,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刘管事,库房有库房的规矩。正常的损耗已有定额,超出部分需有记录说明,超额领取更必须有小姐的批条。今日,我只能按计划给您十五桶猪油和八袋皂角粉。请您核对数目签字。”
她目光清澈,直视着刘管事,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刘管事被她那双干净得毫无杂质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又碍于面子和周围小厮的目光,涨红了脸,重重地“哼”了一声,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按实际数量领了料,嘴里还嘟囔着“死脑筋”、“不懂变通”之类的怪话,悻悻地走了。
这一幕,恰好被假装路过、实则前来查看情况的苏大强看在眼里。他站在不远处的拐角,捻着胡须,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暗暗点头:这丫头,是个好苗子,没看错人!有原则,镇得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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