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刘秉忠当朝弹劾兵部侍郎方明德贪腐一案,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京城官场掀起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加深。
三司会审的大堂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面对如山的铁证(虽然最核心的账本和密信掌握在康亲王手中,但匿名信中提供的部分证据已足够惊人),以及三位主审官轮番的严厉审问,方明德最初还试图狡辩抵赖,将一切都推给下属或已死的内侄。
然而,随着一些关键证人(比如被查抄银号的掌柜、替他打理外地田产的管事等)被秘密传唤到堂,以及一些他自以为隐秘的受贿行为被一一揭露,方明德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崩溃。
尤其是当主审官“不经意”地提及,若是他肯“戴罪立功”,交代出更多“内情”,或许还能酌情从轻发落时,方明德那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期待东宫出手搭救)的心思,彻底动摇了!
攀咬!为了自保,他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攀咬!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攀扯其他同僚,试图将水搅浑,虽然暂时还未敢直接指向东宫,但这种狗急跳墙的姿态,已足以让许多人坐立不安。
方明德的倒台和攀咬,在京城官场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凡是与方明德有过牵扯、或者自身本就不干净的官员,个个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一些嗅觉灵敏的官员,开始悄悄与东宫切割,甚至暗中向康亲王或中立派系示好,试图撇清关系。
东宫集团内部,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互相猜忌。
而康亲王、张阁老、李尚书等人,则不动声色地利用着这有利局面。
他们一边授意自己派系的官员在三司会审中“秉公办理”,深挖彻查,不给方明德任何喘息之机;一边又在朝堂和私下里,不断强调“整顿吏治”、“严惩贪腐”的必要性,将舆论和压力都引向了纵容包庇方明德的更高层级,剑锋虽未明指,寒意却已逼人。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冲击下,之前针对“清丝坊”的那些税务骚扰等小动作,果然暂时偃旗息鼓了。
负责执行的那些小吏们自顾不暇,生怕被牵连进去,哪里还有心思去刁难一个看似背景深厚的商号?
赵掌柜总算得以喘口气,但他丝毫不敢大意,反而将“清丝坊”内外的安保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深知,方明德案的爆发,很可能被某些人记恨在“清丝坊”头上,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间歇。
……
就在京城因为方明德案而暗流汹涌之际,千里之外的江南苏杭,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杭“清丝坊”总号,在钱掌柜精心的经营和严格的规则把控下,名声日益响亮,生意持续火爆。
每日限量供应的那十几套“神物”,早已成为江南地区顶级富豪和名门闺秀们身份与财富的象征。
无数人一掷千金而不得,更是将“清丝坊”的地位推向了神坛。
源源不断的巨额利润,如同滚滚长江水,通过秘密渠道,汇集到了林默(南渊钰)的手中。
永宁县,苏家新宅。
林默看着手中汇总的两地信息——京城的混乱与对手的自顾不暇,苏杭的盆满钵满与日进斗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机,终于成熟了!
那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妄图模仿“清丝坊”、以次充好、甚至散布谣言的劣质仿冒者们,也该是时候彻底清扫干净了!之前忙于应对京城的主要威胁,暂且容他们多蹦跶了几天,现在,该是利刃出鞘,斩草除根的时候了!
他并非心慈手软之辈,商场如战场,对付这些试图窃取他们心血、破坏他们声誉的蟊贼,绝不能有丝毫妇人之仁!而且,根据暗线的调查,其中几家规模较大的仿冒作坊背后,隐隐也有一些与东宫派系相关的、不入流的小角色在支持,正好借此机会一并敲打!
“传令下去,”林默对身边的阿武下令,声音冷冽,“京城、苏杭两地同时动手!”
“对于那些仍在苟延残喘的仿冒作坊:”
“其一,将其偷工减料、使用劣质甚至有害原料的证据,匿名送交各地官府工商、药监部门,让官府去查封!”
“其二,联系我们掌控的原料商,全面切断其原材料供应!让它们无米下锅!”
“其三,暗中放出消息,就说这些作坊因欺瞒顾客、劣迹斑斑,已被‘清丝坊’列入永不合作的黑名单,断绝其任何侥幸心理!”
“其四,”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对于其中跳得最欢、背景最恶劣的那几家,可以适当让阿文带人去‘拜访’一下,略施‘小惩大诫’,不必伤及性命,但要让他们知道疼,知道怕,主动关门歇业!”
“是!主子!”阿武领命,眼中同样闪过嗜血的光芒。
一道道指令迅速通过秘密渠道传达到了京城和苏杭。一场针对仿冒者的、全方位、立体化的精准打击行动,即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南北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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