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脚步声停在了铁门正前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浓烈腐臭和消毒水气味的冰冷气流,带着湿漉漉的粘腻感,从铁栅栏的缝隙中……缓缓地吹了进来!
那气流拂过鹤淮离汗湿的脖颈和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滑腻感!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腐烂的舌头在舔舐他的皮肤!
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嘴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抠进冰冷墙壁的霉斑里,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能动!
不能吐!
不能出声!
“巡夜”似乎将硕大的头颅(或者别的什么感知器官)凑近了铁栅栏。鹤淮离能清晰地听到一种缓慢、粘稠的吸气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那冰冷粘稠的“视线”如同探照灯,反复扫过他藏身的角落,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探寻。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鹤淮离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左眼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普通的眼睛,此刻却因极致的恐惧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铁栅栏外那片被惨绿灯光分割的、蠕动的黑暗。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声的恐怖压垮、精神彻底崩溃的瞬间——
“啧,运气不错。” 墨泽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脑海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看来这‘巡夜’今天胃口不太好,或者…你身上的牛肉汤味让它倒胃口了?”
鹤淮离几乎要破口大骂!
然而,铁栅栏外,那粘稠的吸气声停止了。冰冷粘稠的“注视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啪嗒…啪嗒…
湿漉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远离的方向!
那沉重、粘稠的拍打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沿着幽深的走廊,朝着来时的黑暗深处……渐渐远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死寂中,鹤淮离才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瘫软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干呕的欲望,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活下来了?
暂时……活下来了?
巨大的虚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完全升起,墨泽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声音,再次冰冷地切入:
“别高兴得太早,‘眼睛’。”
“这只是开胃菜。”
“‘遗忘病栋’很大,‘巡夜’只是最迟钝的看门狗。这里还游荡着其他……更‘有趣’的病人。”
“而你……”
墨泽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残酷戏谑。
“…你的‘病号服’和‘门卡’,似乎送错了地方?”
“祝你好运,在它回来之前……或者,在别的‘病人’找到你之前。”
话音落下的瞬间,墨泽的声音如同被掐断的信号,彻底消失。
寂静重新笼罩了狭小的囚笼。
只有鹤淮离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回音。
病号服?
门卡?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溅满油污的廉价T恤,破旧的牛仔裤。哪有什么病号服?
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窜上脊椎!他挣扎着站起身,借着走廊惨绿闪烁的灯光,在狭小的囚笼里疯狂扫视!
冰冷的水磨石地面。
布满霉斑和剥落涂料的墙壁。
角落那堆散发着腐臭、被霉菌覆盖的、看不清形状的黑色垃圾……
没有衣服!
没有门卡!
什么都没有!
墨泽的话是什么意思?送错了地方?被谁送错了?送到哪里去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比面对“巡夜”时更甚!因为未知!因为失去了“门卡”这个可能存在的、唯一的逃生希望!而且……墨泽提到了别的“病人”!比“巡夜”更“有趣”的病人!
啪嗒…啪嗒…
遥远走廊的黑暗深处,那湿漉漉的脚步声……似乎……极其微弱地……又响了一下?
鹤淮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猛地扑到铁栅栏前,惊恐的目光穿透缝隙,死死盯向声音消失的方向。
一片死寂。只有惨绿灯光在头顶神经质地闪烁。
是错觉?
还是……那东西根本没走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了?
他背靠着冰冷的铁栅栏,缓缓滑坐到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无法抑制地颤抖。左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倒映着铁栏冰冷的影子,瞳孔深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茫然。
他需要衣服。
他需要门卡。
他需要……知道这该死的“遗忘病栋”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如何在这群渴望“新鲜容器”的“病人”手中……活下去!
墨泽的低语如同诅咒,在死寂中回荡: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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