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像根细针,顺着防毒面具的滤孔钻进苏棠的鼻腔。
她仰头望着锈蚀水塔,螺旋楼梯的铁栏上凝结着暗红色液滴,在暮色中像未干的血迹。混凝土基座上布满苔藓,那些灰绿色斑块在探照灯下显出血脉般的纹路 —— 和 701 室承重墙的裂缝走向完全一致。
“张燕来的芯片定位在塔顶。” 林双生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他最后一次信号波动是在凌晨 3:17,和楼体共振的频率同步。”
苏棠的手指划过水塔基座的双环刻痕,金属铭牌上的 “1998 年江城建筑工程公司” 字样已被锈迹蚕食,只剩下 “98” 两个数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密门的电子锁嵌在混凝土凹陷处,表面覆盖的黏液在紫外线灯照射下显露出指纹轮廓 —— 那是陈美玉惯用的左手食指指纹,边缘还残留着地西泮药片的荧光粉。
苏棠将张燕来遗留的手环贴近锁孔,金属片突然发出蜂鸣,蓝光在锁面上投射出楼体倾斜角度的三维模型,3.17° 的数字在瞳孔里跳动。
“密码是混凝土浇筑日期。” 她想起张燕来文身遇水显形的建筑代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输入 “”,锁芯转动的声响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碎时光。密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防腐剂与旧报纸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室外低十度的冷气里漂浮着细小的荧光颗粒 —— 是致幻孢子的残留物。
密室呈倒锥形,墙壁由浇筑错位的混凝土块堆砌而成,缝隙间嵌着老式磁带和药瓶。正中央的金属柜上摆着七台老式计算器,屏幕上定格着不同年份的数字,最左边那台显示 “2003.03.17”,正是苏棠搬进青梧里的前一年。
账本被铁夹固定在旋转台架上,牛皮纸封面结着盐霜般的霉斑,翻开时发出羊皮纸碎裂的脆响。
“2001 年 7 月,向昌明大厦投放地西泮雾化剂,剂量 200ml。”
苏棠念出第一页的记录,油墨数字晕染成诡异的双环,“目标人群:40-50 岁失眠住户,症状诱导方向:电梯故障妄想。” 她的指尖划过备注栏,“陈美玉” 的签名旁画着极小的雨燕符号,翅膀弧度与 701 室监控死角的轮廓完全吻合。
翻到 2003 年那页时,计算器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 “3.17” 开始逆时针旋转。
账本里夹着的照片滑落 —— 青梧里 7 号楼的施工图纸,承重墙位置用红笔圈出,旁边标注 “实验体 7 号培育舱”。苏棠的疤痕突然灼痛,视线扫过交易记录,发现每个投药日期都对应着楼体倾斜度增加 0.5° 的监测数据。
“2010 年冬,向景阳小区投放劳拉西泮胶囊。” 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手指停在 “实验体编号:5-12” 的条目上,“手段:伪造自来水异味,同步播放次声波婴儿啼哭。”
备注栏画满胚胎轮廓,每个胎儿脚踝处都标着不同编号,其中 “7 号” 被红笔圈了七次,旁边写着 “与苏素兰 DNA 匹配度 87%”—— 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当翻到 2018 年的账本时,七台计算器同时亮起,数字开始同步跳动。
苏棠注意到每栋危楼的名称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方位,而投药剂量的单位逐渐从 ml 变成 Hz—— 那是声波频率的单位。“2018 年 3 月 17 日,青梧里 7 号楼启动共振装置,频率 3.17Hz。” 记录下方贴着张燕来的工作证复印件,照片上的青年后颈文身隐约可见 “0719” 的数字。
“等等。” 苏棠突然发现每页账本边缘都有极小的针孔,排列成星图形状。她取出张燕来留下的微型扫描仪,蓝光扫过针孔时,墙面突然浮现出全息投影 —— 陈美玉正在实验室调配药剂,身后的黑板写着 “恐惧指数与混凝土强度公式”,公式末端画着双环套着七颗星的标记,和垃圾站发现的胶囊排列完全一致。
投影切换成监控画面,2019 年的除夕夜,陈美玉戴着白手套往便利店冰柜里放置恒温盒,盒盖上印着 “-3.17℃” 的字样。
“这批药给 107 室的吴振。” 她对身旁的跑酷演员说,“他弟弟溺水的纪念日快到了,海水的味道能唤醒他的愧疚感。” 画面右下角闪过程浩的身影,他正往监控系统里植入虚假安全影像。
苏棠的扫描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指向账本最后一页的夹层。她小心翼翼拆开牛皮纸,露出半张泛黄的收据,落款日期是 1998 年 1 月 7 日,采购内容写着 “产钳七套,编号 1-7”,供应商栏盖着 “江城妇幼保健院” 的红章。收据背面用注射器刻着小字:“实验体编号对应产钳编号,7 号留给苏素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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