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魂界及人界交错之地,长久以来就是一片不可测不可及、不被世人所言谈的混沌。
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甚至连草木都稀缺无比,种子难以扎根,生物无法存活,那里,据说只有一汪如星夜般黑暗的大海亘古长流。
那日小南宫耀自海中玩闹跑出,无意窥见了外面的世界。
“好可怕。”小南宫耀只身一人,身后除了那片黑海,便是无尽黑暗。
他颤抖着唇,就连双手也跟着不自在地收紧了几分,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不确定的语气疑惑般道:“外面的世界,怎的也如此这般昏暗?”
他放眼望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他倒是没什么想象力,也实在想象不出这黑暗里有着长成何种模样的怪物。
小南宫耀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要是真的有怪物,那应该……”是何种相貌?
“你,要去哪儿?”
正此时,一道疑问之声轰然从他身后响起,像是刚从地底下钻出的真正的恶灵,声音里冷肃凄厉无比。
他吓了一激灵,还以为自己的心里话真叫什么恐怖的东西听了去。
小南宫耀慌忙转了个身,又在看清来人后,抬眸转瞬之间恢复寻常无恙。
又欢欢喜喜地蹬着腿朝那人扑了过去,嘴里一边喊道:“辰哥哥!”
他叫得欢快,可是却并没有因此得到那男人的哪怕一个视线,那男人木讷地定在原地,着实像极了一尊不可撼动的石像。
就在小南宫耀貌似要扒上人大腿的时候,男人的眼眶愈加泛着寒光。
小南宫耀只觉得眼前忽地有一道白光闪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揉着腿跌坐在地上了。
小孩眼里吞着雾气,咬着唇有些畏惧的视线探向那个纹丝不动的男人,仿若下一秒就该迸发出什么情绪似的。
“痛?”男人也终于同样回望过来,只是他的眼中不含任何情绪。
生硬抬起的眼皮底下的一双黑眶眼睛,如果那两团空洞的黑雾还算得上他的眼眸的话,全都毫无生气可言。
而他的视线依然清而冷,张口的语气中未曾含过丝毫的怜惜:“你想哭?呵,”
他轻嘲,不自觉抬高了语气,如一个教训士兵的古板老将那般,强硬得不可质疑:
“就像一个真正的懦夫那般,只会拿口舌同我争论过失?真是没用的东西。”
小南宫耀纵使是比起眼前之人年纪不算大,却也跟在男人身边大几十年,他牢记他的脾性,他最不喜欢动辄就哭的人。
海里有不明物种总喜欢发出凄厉的声音,一定是在第二天夜里就消失干净。
他们住的地方,极静。
他们之间也很少沟通,小南宫耀的玩伴也大都限于仅会漂浮软软游荡的海底物种,要不是还有轻到快要忽略不计的水声,他完全觉得安静得可怕。
抿了抿唇,从不远处撑膝站了起来。
小南宫耀又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朝他走近了些,确认辰哥哥约莫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他才敢向他开口:“对不起,辰哥哥,是我错了。”
自始至终,小南宫耀都是垂着头的,像极了做错事情等待批评的人。
男人的眼中不可察觉地怔愣一下,他微撑眼眶,心里突然有一阵不明情绪略过。可就在转瞬,他的脸上便又恢复寻常生陌疏离的表情,嘴角没有丝毫抬动。
他猛然伸出手,隔空将小南宫耀的下巴堪堪抬了起来。
小孩年纪不大,生得也不高,几十岁的人,可惜是随了灵界生长缓慢的特点,一张脸完完全全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孩童模样。
眼神里噙着恐惧,那是自然。可男人分明就捕捉到存在于这孩子脸上那点微乎其微的愧疚。
他又是一愣,眼眶收缩后便倏地背过手去。低头凝着他语气淡淡道:“你有何错?”
小南宫耀摸了摸下巴,确定不疼后,又低眸思考了几秒,才抬起头迎着他的方向道:“耀儿不该贪玩从家里逃出,也,”
小孩微微抽了口气,抿着唇顿了一下,貌似有点不太情愿地继续补充道:“也着实不该靠辰哥哥太近。”
男人不喜欢别人碰他,即使“家”里貌似也没多少“人”愿意与他亲近的,不过还是有这么个记不住规矩的小人儿不是吗?
“……”男人咳了一声,尴尬地将视线投向别处,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你自知有错,那你可觉得我方才做错了什么?”
小南宫耀歪了歪头,以为辰哥哥是在说他刚才作出的惩罚,将自己掀飞过去一事。
可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他都习惯了。况且也是他自己刚才貌似犯了逆鳞,不该贴太近的。
“耀儿不觉得辰哥哥有错。”他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辰哥哥的眼中始终看不清什么变化,他只是喉咙上下一滚,依旧沉浸在公事公办的态度上:“你明知道我规定过的,不允许你外出,那你又为何私自跑了上来?”
“我,我……”小南宫耀抽了一下肩,顿时慌了,面对着辰哥哥的质问,他却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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