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锦衣卫？
还是副千户？
杀人容易，但事后将会引出很大的麻烦。
祝君豪一脸狐疑地看着萧云逸，询问道：“你能帮着收尾？”
萧云逸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缓声道：“我不能明目张胆徇私，所以没办法给你提供太多的帮助。”
祝君豪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那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萧云逸沉默片刻，回答道：“我可以为你提供他的行踪。”
“就只是这样？”
祝君豪冷冷一笑：“你想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锦衣卫的全城围捕？营救计划该怎么办？你能够凭一己之力把人救出来吗？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祝君豪的质问，萧云逸显得有些无奈，长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让你去杀人，这就相当于把把柄交到了你的手上，这难道还不算是一种对你的信任吗？”
祝君豪不为所动，冷静分析道：“这还远远不够，你完全可以事后否认，以你的身份，锦衣卫肯定会相信你，而不会相信我。”
萧云逸道：“你看，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倘若我们彼此之间连最基础理论信任都没有，那还怎么继续合作下去？”
祝君豪沉默不言。
萧云逸见状，继续说道：“你只要想办法做的干净些，不留下蛛丝马迹，谭振松只不过在副千副罢了。”
“锦衣卫不可能为此全城围捕，这里可是京城，他只不过是颗小小石子，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说的容易，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如果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要动用玄罗门的人手之外，还需要另外的力量来负责善后。
祝君豪思考许久，缓缓开口道：“我可以答应帮你去杀谭振松，但不能是在京城里杀，你得想办法将他引出京城。”
坐到了副千户这个位置，轻易不会离京办差。
如今千户所里又没有千户坐镇，除非是北镇抚司那边直接下令，又或者是有不得不出城的理由。
萧云逸本想再商量一下在城内僻静之处动手，奈何对方根本不没商量的余地。
祝君豪的态度十分坚决，从头到尾就只有一句：“帮你杀人可以，但必须是在城外。”
萧云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引他出城，你必须要做到一击必杀，绝不能给他逃跑的机会。”
祝君豪保证道：“只要你能让他出城，我便能让他再也回不去。”
二人商议了些具体细节，离开暖宵阁后，萧云逸去看望了洪盛雄。
期间，先是聊了几句闲话，关切了下伤势，随后说了广悦楼发生的冲突，最后询问道：“你在卫所待的时间长，觉得柯晟背后的靠山会是谁？”
洪盛雄如实回答道：“卑职此前也只是听过些许流言，说是柯大人与某位亲王府长史走得很近。”
萧云逸闻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追问道：“那个人，是不是齐王府的右长史，叶怀瑾？”
洪盛雄略微迟疑了一会，严谨的回答道：“卑职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不能确定，也许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
萧云逸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咱两可是过命的交情，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心里有什么想法或者猜测，尽管大胆说出来，就算是说错了也无无妨。”
洪盛雄道：“卑职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任何大胆的猜测。”
至于这么谨言慎行吗？
萧云逸无奈笑了笑，转言道：“先是晋王，现在又冒出个齐王，这些皇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喜欢在锦衣卫里培植自己的势力，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洪盛雄原本不想回答如此敏感的问题，但实在无法抵御萧云逸热切的目光。
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缓缓开口说道：“锦衣卫，乃是天子的亲卫。”
这句话说完之后，就像被突然掐断了一样，没有了下文。
萧云逸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接下来的话，不禁有些无语，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面对萧云逸的催促，洪盛雄却显得有些不紧不慢：“大人，不妨试试换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萧云逸追问：“换什么角度？”
洪盛雄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卑职家中有一套祖传的茶具，那套茶具制作工艺精湛，图案精美，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卑职从小便对它喜欢得紧，心里一直很想要，可是卑职的爹曾明确表示，茶具将来只会传给大哥，并且严厉告诫过卑职，只允许看，不允许碰。”
“卑职就问：为什么只传给大哥？为什么我不能碰？卑职的爹就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
“卑职懂规矩，但夜里时常会想，规矩都是人定的，老祖宗都死多少年了，不守规矩还能爬上打骂我不成？”
说到这里，洪盛雄看向萧云逸，缓缓开口询问道：“大人知道卑职最后做了什么吗？”
萧云逸隐隐抓住了什么，微微一笑，调侃道：“半夜起床跑去把茶具给偷了？”
洪盛雄摇头道：“卑职不怕老祖宗，但卑职怕爹，所以只敢趁爹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茶具取来把玩。”
“正因为卑职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东西，起初只是抱着几分赌气的心态，后来随着把玩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发的迷恋。”
“卑职忍住想，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
萧云逸追问：“然后呢？”
洪盛雄回答道：“爹还在世，大哥还在世，所以卑职只敢想，只敢偷偷把玩，有时候也用来盛茶水用来解渴。”
“只要不被发现，爹和大哥能用茶具干的事，卑职同样也都可以，想盛茶便盛茶，想装酒就装酒。”
“因为茶具足够坚硬，偶尔也会用来碾死几只看不顺眼的蚂蚁、苍蝇、臭虫。”
“哪怕有些损坏也没关系，因为本就不是卑职的东西，卑职用起来完全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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