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归踮脚往画纸上涂鸦时,蜡笔突然迸出血珠。奶团子愣愣看着掌心的红痕,教室墙壁开始渗出暗红液体,画纸上的太阳长出獠牙。
"老师!"前排的牛头崽指着窗外,"滑梯在吃小朋友!"
孟婆的汤勺哐当落地。全息投影的蓝天白云扭曲成血管纹路,彩虹秋千变成绞刑架,穿蓬蓬裙的布娃娃们咧开电子嘴:"欢迎来到血色幼儿园......"
我踹开变形的教室门,缚魂绫缠住正在吞噬孩童的旋转木马。谢思归缩在墙角发抖,蜡笔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汇成诡异符文:"妈妈,笔笔不听话了......"
监察者长留踩着数据流降临,与谢长留相同的面孔带着机械冷光:"警告,第366时空污染指数超标,建议立即销毁污染源。"他指尖射出的激光直指谢思归眉心。
谢必安的勾魂索截断光束,白袍被烧出焦痕:"谁给你的权限?"
"天道委员会第号决议。"监察者亮出全息文书,"往生花恶相复苏,必须清除所有关联体。"
我抱起儿子后退,发现他脖颈浮现黑色花钿——与恶相额间印记如出一辙。
"不是的!"奶团子突然尖叫,蜡笔在空中划出血刃,"小黑说监察者才是坏人!"
梦魇兽从书包窜出,却在触及监察者时化作数据碎片。教室地板裂开深渊,无数青铜匣从地底升起,每个都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你以为换魂术只能夺人命格?"监察者的瞳孔变成齿轮状,"这些匣子装着三百六十五个被你顶替的人生,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谢长留的山河图突然展开,显现出惊悚画面:每个时空的我都变成提线木偶,正将匕首刺入谢必安的心脏。
"不要看!"谢必安捂住我的眼睛,掌心潮湿温润,"那是恶相残留的幻象。"
魔尊的直播球突然撞破结界:"老铁们!三界幼儿园惊变恐怖屋!关注主播解锁......"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镜头拍到监察者背后钻出的机械触手。
"游戏该结束了。"监察者撕开人皮伪装,露出半机械半腐肉的真容,"五百年前没完成的换魂仪式,今日......"
奶团子突然咬破手指,在血泊中画出歪扭的阵法:"把爸爸们还给我!"
整座幼儿园开始数据化崩塌。三百六十五个谢必安从时空裂隙走出,有的浑身浴血,有的只剩残魂。他们异口同声:"阿满,选我。"
监察者的机械臂刺穿数个幻影:"垂死挣扎!"
真正的谢必安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沾血的手指在虚空画符:"往生契,开!"
五百年前的婚书在头顶展开,泛黄纸页浮现出隐藏条款:【若遇死劫,以魂换魂】。我猛然想起大婚那夜,谢必安哄我印下的根本不是婚书。
"你骗我......"
"抱歉。"他吻去我眼角的血泪,"这次要听话。"
监察者的利刃贯穿谢必安胸膛的瞬间,所有时空的我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谢思归的蜡笔爆出刺目金光,奶团子七窍流血地嘶吼:"不要——!"
往生花海从地底喷涌,恶相的黑影在花雨中凝聚:"真是感人,可惜......"
"可惜你漏算了这个。"我扯断颈链,露出藏在吊坠里的青铜钥匙,"当年崔映雪留下的不是换魂匣,是弑神锁!"
钥匙插入监察者的机械心脏时,时空突然静止。谢长留的山河图自动翻到末页,显现出初代孟婆的绝笔:【恶相非相,心魔为真】
"原来如此。"我握着谢必安逐渐透明的手,"往生花的恶相,是我们亲手喂大的。"
奶团子突然扑到监察者身上,黑色花钿蔓延全身:"用我换爸爸!"
血色阵法冲天而起,谢思归的身影在金光中消散。最后传入耳中的,是监察者崩溃的电子音:"警报!核心程序被爱意污染......"
三个月后
我蹲在重建的幼儿园沙坑前,往新买的蜡笔上刻符咒。魔尊的直播球鬼鬼祟祟靠近:"老铁们!失踪人口回归!关注主播看寡妇带娃......"
孟婆汤勺破空而来,谢必安的白袍掠过镜头:"再咒我夫人守寡,送你去畜生道轮回。"
"爸爸!"穿背带裤的奶团子从滑梯冲下来,"我今天没有画怪兽!"
谢长留推了推防蓝光眼镜:"他在山河图里画了三百个你。"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长。谢必安指尖缠绕着我的发梢,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奇异血纹。远处传来玉帝的电子音广播:【反卷联盟提醒您,鸡娃不如鸡自己】
"其实那天......"
"嘘。"他堵住我的质问,"思归该去兴趣班了。"
奶团子蹦跳着把蜡笔塞给我,笔身残留着无法清除的血渍。当夜哄睡他时,我在枕头下发现皱巴巴的画稿:血月之下,三百六十六个时空的谢必安都戴着青铜项圈,锁链另一端系在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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