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穆清婉静静的站着。
那位平日素净的表姑娘,今日换上了一袭粉黄相间的轻纱罗裙,略施薄粉,更显肌肤莹白。
青丝一半绾成灵巧发髻,点缀着几颗圆润珍珠和细巧步摇,另一半乌发垂落腰际。
灯火柔光下,她眉目清秀,身姿亭亭,竟有种别样的清丽动人。
穆清婉从人群边缘走出。
她身姿窈窕,步履轻缓沉稳,发髻两侧垂下的步摇随之轻晃,发出细微叮咚声。
她来到老夫人面前,福身下拜,“婉儿,恭祝外祖母松鹤长春,福寿安康。”
她抬起头,双手将一个针脚细密的香囊与一个样式古朴的檀木盒奉上。
“外祖母,这是婉儿亲手做的香囊,还有自己调配的香薰,东西简陋,聊表心意。”
这话一出,厅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几声嗤笑。
“什么?就一个香囊?还有什么香薰?这……也太拿不出手了吧?”
“到底是小门小户来的,上不了台面,老夫人寿宴,竟送这个……”
“嘘,小声点,给苏姨娘留点面子。”话虽如此,那语气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
柳如烟端着茶盏,浅尝了一口,唇角那抹讥诮怎么也藏不住,眼神扫过穆清婉,满是看好戏的得意。
苏湘云站在不远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脸上强撑着镇定,却难掩忧色。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老夫人并未动怒,目光落在穆清婉捧着的香囊上,细细打量着。
“婉丫头,你走近些,让外祖母仔细瞧瞧。”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外祖母。”穆清婉依言上前,将香囊与木盒轻轻放在老夫人手边的案几上。
老夫人先拿起那香囊,入手柔软,针脚细密工整,海棠花绣得栩栩如生。
她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绣样,又凑近鼻端嗅了嗅,眉头微蹙:“嗯?里头装的是什么香料?不像寻常花草的甜香,倒透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回外祖母,”穆清婉声音柔和清晰,“婉儿前些时日无意中听张嬷嬷说起,外祖母常为头疾所扰,夜不安寝。”
“婉儿便斗胆,在这香囊里放了些川芎、白芷、薄荷、当归等药材,又辅以几味宁神助眠的花草。”
“这些药材合用,有祛风止痛、活血通络的效用,平日佩戴在身,或可对外祖母的头疾略有缓解。”
“哦?这海棠花,也是你亲手绣的?”老夫人又问。
“是。也是听张嬷嬷说外祖母偏爱海棠,想着绣上一朵,讨外祖母欢心。”
“只是婉儿针线功夫粗陋,还是向张嬷嬷请教了许久,才勉强绣成这个样子,让外祖母见笑了。”
穆清婉微微垂首,语气谦和。
老夫人转头看向身侧的张嬷嬷。
张嬷嬷忙笑道:“回老夫人,表姑娘确实仔细问过老奴。这绣活,表姑娘聪慧,老奴不过是随口提点了几句,她一学就会,这海棠绣得灵动鲜活,可比老奴这老婆子强多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穆清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赞许。
正要开口夸奖几句,却忽然脸色骤变,眉头紧紧蹙起,
原本红润的面色速度变得苍白,手也下意识地扶住了额角。
“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最先察觉不对,失声惊呼,“老夫人头疾又犯了!快,快扶老夫人回房歇息!”
厅内顿时一阵骚动,几位夫人和公子小姐都急忙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切询问,又忙着吩咐人去请府医。
就在这片刻的忙乱中,穆清婉却显得异常镇定。
她迅速打开那个檀木盒子,从中取出一小截深褐色的香薰,递给一个丫鬟:“快,去取个小巧些的香炉来,点上。”
丫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嬷嬷,见她点头,才连忙应声去了。
很快,一缕细细的青烟袅袅升起,混合了药草与花木的独特香气,不似寻常熏香那般浓烈,迅速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穆清婉不顾周围人投来的诧异、不解甚至质疑的目光,端着那点燃的香薰,小心翼翼地靠近老夫人,让那香气能够萦绕在她周围。
她伸出手指,动作轻柔地按在老夫人两侧的太阳穴上,缓缓揉按着,间或又移到后颈的风池穴,不轻不重地按压。
不过片刻功夫,就在众人焦急等待府医的时候,奇迹般地,老夫人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痛苦挣扎的神色缓缓褪去,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润。
她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神清明了许多,看向仍在她身旁小心伺候的穆清婉,
“婉丫头,你这香……还有你这手劲……”
“外祖母,”穆清婉收回手,声音温婉,“这香薰里也加入了些疏风通络、宁心安神的药材,比香囊效用更快些,能即刻缓解头痛不适。”
“这香囊您平日贴身佩戴,香薰可于晚间入睡前点上一小段,有助于安眠。”
她略一停顿,又轻声补充道,“从前家母也常受头疾困扰,婉儿便是用此法为母亲缓解痛楚。今日斗胆一试,能为外祖母稍减痛苦,是婉儿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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