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殿门外,王承恩内心忐忑不安。
此时乾清宫里哪里有万岁啊,只有一个冒牌货皇帝在寝宫内呼呼大睡,哪里敢直接带杜勋进殿相见。
此人一定已经投降了闯贼,此时他冒着杀头的危险过来只为看万岁一面,一定是奉了闯贼的命令,令他在宫内打听虚实。
但若是一昧的阻拦,推脱不见,这人闹将起来,反倒增加了他对皇帝的怀疑。
更何况此时顺天府城内遍布流贼的细作,若是发现城内的皇帝陛下是冒牌货,他把消息传递而出,那闯贼一定会怀疑刚出城的太子等人,必定会派骑兵追杀,到那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要不现在直接杀了他!”王承恩眼神一冷,盯着台阶下还在不断磕头的杜勋。
“不行!”转念一想,王承恩又犹豫了,杀杜勋容易,但要是被流贼细作知晓,还是会增加崇祯皇帝暴露的风险。
流贼队伍内不乏聪敏机智之人,稍一联想,也会猜到其中的蹊跷,到时候万岁爷那边依然不安全。
“怎么办?”
王承恩此时额头隐隐见汗,心思急转之间,突然让他想到了一个妙法。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叫停了杜勋的磕头。
“你想见万岁也行,不过你知道万岁的脾气,咱家到现在也没敢对他老人家提你回来的事。”
“要知道前些天闯贼遣你议和,已经让万岁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现在万岁捏着鼻子认了议和的提议,你想想他现在多愤怒。”
“但看在你对万岁一片忠心的份上,咱家也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有一点,你不能让万岁发现,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行了。”
“谢王公公!谢王公公!”杜勋喜笑颜开,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对他保证道:“奴婢绝不敢多嘴,只愿远远的看到万岁就死而无憾了!”
“行了,随我来吧!”王承恩轻描淡写的转过身去,就朝乾清宫殿内走去。
揉了揉疼痛的膝盖,杜勋赶忙跟上。
进了乾清宫后,两人的脚步立马放轻,王承恩竖着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并在杜勋耳边轻声细语道:“万岁刚歇息,你不要出声,远远的看一眼就行,要是吵醒了万岁爷,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重重点头,杜勋隔着明黄色的帷幔,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黄色蚕丝中衣的男子正在侧身熟睡,不时有沉闷的呼噜声传出。
杜勋心中大定,想必这龙床上躺的便是崇祯皇帝了,不然谁还有有天大的胆子,胆敢在紫禁城内的乾清宫,皇帝陛下寝宫的龙床上呼呼大睡?
至于万岁是否打呼噜……
他怎么知道崇祯皇帝睡着了打不打呼噜?
轻轻的磕了三个头后,两名太监又轻手轻脚的又退了出去。
一出殿门,杜勋立马对王承恩千恩万谢起来。
王承恩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袖中见血封喉的淬毒匕首,平静的开口问道:“如何?见到万岁了吧?”
“见到了!见到了!”杜勋眉飞色舞的说道:“没想到一别数日,皇爷的龙体依然康健,奴婢心中也就放心了!”
仔细盯着杜勋的神色,看到他没有看出蹊跷,王承恩也笑着松开了袖中的匕首。
拍了拍杜勋的肩膀,王承恩语气亲热的说道:“难得你有这片忠心,以后想见万岁了,就来找咱家,等万岁封李自成为秦王,流贼退了后,咱家也在万岁面前美言几句,还让你当这尚膳监的掌印太监!”
这真是喜从天降,杜勋当即跪倒,抱着王承恩的小腿感激道:“干爹,您从今以后就是我杜勋的亲爹爹,孩儿以后就唯爹爹马首是瞻!您叫我往东,孩儿绝不往西,您叫我……”
“得了得了,起来吧,像什么样子,”王承恩嫌弃的踢了一脚杜勋道:“只要你用心办差,实心为万岁办事,万岁绝不会亏待于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孩儿明白!”杜勋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从汉白玉台阶上退了下去。
“既如此,那孩儿就告辞了,爹爹你有任何吩咐,孩儿就在爹爹为我找的地方等着!”
说罢,转身小跑,一溜烟的跑出了宫门,消失不见了。
看样子,一定是给闯贼传递情报而去了。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王承恩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差一点就被这个狗奴才看出了蹊跷。
杜勋好糊弄,但若是文武大臣面见陛下,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像这般就能打发了的。
一旦被那些大臣发现了蹊跷,闹将起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万岁啊万岁,您可给奴婢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怎么才能撑到封分大典的日子啊!”王承恩抬头望天,无语凝噎。
“一定要想个法子,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皇爷是假的!”王承恩跨入乾清宫殿门,转身将殿门紧紧关闭。
……
城外,李自成营帐。
吃过早饭后的李自成精神焕发,多年夙愿将在几天后得偿,随即他走出大帐外,下了数道命令,令已经突破外城的军队后撤,全部撤出京师城外扎营,将京师团团围住,晾他崇祯皇帝也耍不了任何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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