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不必。”
仅仅两个字，依旧是那副惜字如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墨云真人眉头微蹙，但也没有再多问。他看得出来，此人修为不弱，而且似乎对婉儿并无恶意。他转头对李慕婉和张秋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与其他同门汇合，寻一处安全之地休整。”
众人自无异议。
在与其他几名洛河门弟子汇合后，墨云真人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山洞，布下防御禁制，让众人暂时休整。洞内燃起了篝火，驱散了秘境中的寒意，也带来了一丝温暖。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经历和收获，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张秋秋也拉着几个相熟的师姐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们之前遭遇妖狼和误闯魔龙禁区的惊险遭遇，当然，她重点渲染了李慕婉的沉着冷静和那位神秘“李道友”的强大。
李慕婉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调息恢复着灵力。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会飘向洞口的方向。
李达在进入山洞后，便独自一人走到了洞口最边缘的位置，背对着众人，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如同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孤高气息。
他似乎……随时准备离开。
李慕婉心中那个盘旋已久的疑问，如同燎原的野火般，再也按捺不住。她知道，如果现在不问，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墨云真人低声道：“师兄，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李道友说。”
墨云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看到李慕婉那认真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温声道：“去吧，小心一些。”他虽然好奇婉儿与这位神秘散修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但也尊重她的决定。
李慕婉对墨云真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站起身，缓缓走向了洞口的李达。
夜风从洞口灌入，吹动着她的发丝和衣袂，也吹动着李达那朴素的灰色斗笠边缘。
“李道友。”李慕婉走到他的身后数步远，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达缓缓转过身，斗笠的阴影依旧遮挡着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依旧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
“有事？”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慕婉的心，在这一刻，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周围其他洛河门弟子好奇的目光，以及……墨云师兄那带着一丝探究和关切的注视。
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与李达的距离更近了一些，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他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李道友，你救了我数次，这份恩情，慕婉铭记于心，永不敢忘。但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强烈的预感……或者说，一个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猜测。”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积蓄最后的勇气。山洞内的篝火噼啪作响，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也让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显得更加明亮。
“你……你并不是叫李达，对不对？”
李达依旧沉默着，如同一尊石雕。
李慕婉的心跳得更快了，但她的声音，却变得更加坚定：
“你……其实是……王林，是不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山洞内外，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夜风，依旧在呜咽。
而李达，在听到“王林”这两个字的刹那，那双隐藏在斗笠阴影下的眼眸，似乎……猛地收缩了一下，如同被针刺一般！紧接着，一股冰冷至极的、带着无尽杀伐与沧桑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离他最近的李慕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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