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目光移向疤脸和他身边几个同样冻得脸色发紫的猎手。他巨大的手掌艰难地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指向地面,然后又指向火塘里燃烧的火焰,最后指向自己的嘴。
岩山紧皱的眉头猛地一跳!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秦霄没有停顿,巨大的手指又指向那个叫阿土的年轻猎手怀里露出的那点肉干,再指向他自己,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这肉干是他私人的,与他为火塘、为部落的付出无关。
最后,秦霄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巨大的手掌摊开,做了一个“聚拢”的手势,然后缓缓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火塘前的地面上,从左到右,用力划了一条清晰的横线!
“嘶…” 积雪被他的指尖划开,露出下面冻硬的泥土。
那条线,如同一条无形的界河,瞬间割裂了火塘前的地面,也割裂了所有人心中的混乱!
“他…他是什么意思?”有人低声问,带着困惑。
岩山猛地站了起来!他魁梧的身躯在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目光灼灼地盯着地面上那条清晰的横线,又看向秦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困扰他的难题,似乎被这个巨人用最原始的方式点破了!
“执火者的意思,我懂了!”岩山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一种拨云见日的激动和前所未有的决断,“都听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岩山身上。
“从现在起!围着这火塘!划一条线!”岩山指着秦霄划出的那道痕迹,声音斩钉截铁,“火塘这一边,是公!是部落共有的东西!今晚,谁为火塘出力,谁为部落冒险出力,谁就有资格从‘公’的这一边,分到食物和温暖!”
他猛地指向疤脸和他身边几个冻得够呛的猎手:“疤脸!黑石!阿木!你们几个,今天冒死出去找柴,保住了大家的火,保住了大家的命!这功劳,该分!从公的这一边分!” 他又指向其他几个一直守在火塘边警惕、或者之前参与清理骨杖尸体、埋藏污秽的猎手:“还有你们!守着火,守着大家的安全,也是出力!也记在公的这一边!”
岩山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那些被点到名字的猎手,尤其是疤脸几个,冻僵的脸上瞬间涌起激动和一种被认可的荣光,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岩山的目光又转向那个叫阿土的年轻猎手,以及和他一样仅仅守着私藏食物的人,语气变得严肃而冰冷:“至于你们怀里的那点东西…”他指着横线的另一边,“那是你们自己的!是私!是你们自己的本事和运气!部落不抢!但部落有难,大家出力的时候,你们缩在后面,那分公粮的时候,也别眼红!”
“公!私!”这两个极其陌生却又瞬间直指核心的概念,如同闪电劈开了蒙昧的混沌!那条简陋的横线,瞬间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分量!
阿土下意识地松开了捂着肉干的手,脸上火辣辣的。那个壮实的猎手也讪讪地缩回了目光,不敢再觊觎别人怀里的东西。
“可是…酋长…”一个老猎手迟疑地开口,“‘公’的这一边…现在什么都没有啊?”他指着横线内侧,空空如也。是啊,道理明白了,可公粮在哪?没有公粮,这“分”又从何谈起?
岩山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秦霄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执火者保住了火种,救了我们所有人!他流的血,受的伤,都是为了部落!他,就是部落最大的‘公’!他需要食物恢复!他的伤,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伤!”
说完,岩山猛地解下自己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皮囊——里面是他作为酋长储备的最后一点上等肉干和珍贵的烤薯块!他毫不犹豫地走到那条横线内侧,将整个皮囊放在了“公”的那一边!
“我,岩山,第一个出公粮!”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在火塘边回荡。
疤脸愣住了,他看着岩山放在“公”地上的皮囊,又看看自己冻得麻木的手脚,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几乎没有犹豫,也解下自己腰间仅存的两块硬邦邦的肉干,大步走到横线内侧,重重地放在了岩山的皮囊旁边!
“我疤脸!也出!”
有了酋长和疤脸的带头,如同点燃了引信!
那个之前想要抢阿土肉干的壮实猎手,脸上闪过一丝羞愧,随即也咬咬牙,掏出一小块珍藏的熏鱼干,放在了“公”地上。
“我也出点!今天…今天我也该出力!”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有猎手拿出仅存的几颗干果,有妇人从贴身兽皮里抠出小半块烤熟的根茎…虽然数量很少,种类不一,但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放在了那条简陋横线所划分的“公”的区域。
阿土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看自己怀里那大半块肉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横线前,将那视若珍宝的肉干掰成两半,一半小心地放回自己怀里(私),另一半,则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放在了“公”地上那一小堆食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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