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晨雾散得比往常快,方仁杰望着洛宁城方向那排玄铁甲的反光,喉结动了动。
林怜的手指还揪着他衣袖,指尖发颤——这丫头自小最怕见血,可方才跑上山时,发间野菊都被汗水浸透了。
"怜儿,去把我藏在老槐树洞的青衫取来。"他弯腰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角,指腹触到她耳尖的凉意,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张叔,您那柄淬毒飞钉借我三枚,再找块旧布包两斤炭灰。”
张铁匠的糙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磨得发亮的飞钉"叮"地落进方仁杰掌心:"昨儿个新淬的鹤顶红,见血封喉。
炭灰我让狗剩子送你,那小子钻狗洞比猴儿还利索。"老铁匠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密报里的'刺杀',该不会和二十年前......"
方仁杰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信笺,青衫人留下的"九局将尽"四字在心底烧出个洞。
他想起二十年前神判门的那场灭门惨案,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他拍了拍张铁匠的手背:"您老记着,今日酉时前若没见着我,就带怜儿去城南破庙,梁上第三块砖下有我攒的盘缠。"
林怜取了青衫回来时,眼眶红得像浸了野莓。
她把青衫抖开,露出里面缝着的夹层:"我加了层棉絮,北境山风大。"方仁杰接过时,指尖触到夹层里硬硬的——是半块虎符,他十岁那年在破巷里捡的,后来才知道是神判门信物。
他望着虎符,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当年的真相,为神判门三百口冤魂讨回公道。
三人顺着山后羊肠小道往下挪时,方仁杰掌心的铜钲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高浓度玄冥气场,距离当前位置约三十里,建议规避。"他脚步一顿,玄冥气......那是当年灭门时,他躲在梁上看见的,那些人掌心泛着的幽蓝鬼火。
"怜儿,你和张叔绕去西谷,找王猎户的牛车。"他解下腰间更夫铜钲塞进林怜手里,"我去前面探路。"林怜攥着铜钲后退半步,野菊香气裹着哭腔:"方大哥你答应过我,不再单独涉险......"
"就半柱香。"方仁杰扯出个笑,转身时已将飞钉藏进袖管。
他一边顺着山梁疾走,一边思考着系统的提示,心中隐隐觉得这股玄冥气与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玄铁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被山风卷走。
行至半山坳,那股阴寒之气突然浓重,连呼吸都像吞了冰碴子——是先天境的威压,比青衫人更沉,更毒。
"血衣书院新任院长。"他咬着后槽牙确认,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循环,可他反而加快脚步。
二十年前的血债,神判门三百口的冤魂,此刻全在他耳膜上敲鼓。
他需要确认,这股气息是否与当年那道劈碎祠堂的掌风同源。
伪装成书生混进书院比预想中顺利。
方仁杰用炭灰抹了眉峰,青衫下摆沾了点墨渍,往门口一立,便有杂役迎上来:"公子可是来投帖的?
新任院长最喜读书人,您请进。"他捏着张伪造的"洛城秀才"名帖,袖中判官眼微微发烫——这是系统新解锁的能力,能扫出武气异常者。
此前系统曾有过一些微弱的提示,让他隐隐感觉到会有新能力出现,此刻这能力正好派上用场。
穿过三进院落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左侧偏厅里,三个书生模样的人围炉煮茶,可他们握杯的指节泛着青灰,腕间筋脉如蛇游走;西跨院的扫地老者,扫帚起势时带起的风里裹着玄冥气特有的腐叶味;就连门房递茶的小童,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斑,都是玄冥宗"阴蚀诀"的后遗症。
"检测到可疑目标,是否调查其过往罪行/试探其武功深浅?"系统提示弹出的瞬间,方仁杰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选了第一个选项——他要知道,这些人手里,有没有沾过神判门的血。
"判官录·断命簿启动。"识海中的铜印旋转着落下,方仁杰的视线突然穿透皮肉,看见那些人的记忆碎片:刀光劈碎神判门的牌匾,婴儿的啼哭被捂在襁褓里,白发老者的头颅滚进荷花池......当画面定格在一张国字脸时,他险些踉跄——那是洛宁城六扇门的李捕头,上个月还帮他找过走失的孩童!
夜色漫进书院时,方仁杰的青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缩在廊下阴影里,看着李捕头揣着个檀木盒溜进后园柴房。
柴房的锁是新换的,可方仁杰的飞钉比锁簧更利——"咔"一声轻响,他跟着溜了进去。
李捕头背对着门,正用匕首挑开檀木盒上的蜡封。
借着月光,方仁杰看见盒底躺着份黄绢名单,最上面的名字是"周捕头"——那是六扇门里最护着他的老捕快,上月还说要给他说亲。
此前曾有一些神秘的线索暗示过有这样一份重要名单的存在,此刻见到名单,他更加确定这与神判门的灭门惨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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