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山风灌进领口,方仁杰的后颈灼痛又深了几分。
他贴着老槐树粗糙的树皮站定,目光扫过土坯房歪斜的门楣——铜铃上的绿锈被风刮落,露出半枚残缺的云纹,和他贴身收藏的半块血玉纹路严丝合缝。
"吱呀——"
木门突然被推开。
方仁杰的短刃已出鞘三寸,却在看清门内人影时顿住。
那是个穿粗麻青衫的老人,银发用草绳随意束着,眼角皱纹里还沾着灶灰,可那对浑浊的眼睛里,分明有团二十年都没熄的火。
方仁杰的喉结动了动,记忆突然翻涌——奶娘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过神判门有位"守槐"的老人,掌心有三颗朱砂痣,专司藏密。
"你是小仁的孩子吧?"老人先开了口,声音像老树根摩擦石磨,"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你来找我。"
方仁杰的短刃"当啷"坠地。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二十年来压在胸口的那团闷火,突然有了出口。
他弯腰捡刀时,系统蓝光在瞳孔里炸开:【当前环境存在"机关布置监听装置精神干扰"三种风险,请选择"检查门窗探测地面闭气静观"】
"探测地面。"方仁杰咬着后槽牙开口,指尖悄悄按上腰间铜钲。
老人似乎早有预料,退后半步让出门口。
方仁杰单膝点地,掌心贴着青石板。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地下三尺发现微型共鸣石,频率27,正连接天枢阁暗桩】他迅速转动铜钲,将《判影步》的内劲注入其中——铜钲本是更夫报时用的,此刻却发出蜂鸣般的震颤,与地下共鸣石的频率渐渐重叠,最后完全搅成一团乱麻。
"好手段。"老人蹲下来,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方仁杰肩膀,掌心三颗朱砂痣在晨雾里红得刺眼,"当年你爹也这么敲过铜钲,震碎过七扇门的窃听器。"
方仁杰猛地抬头。
他从未见过亲爹的模样,却在这声"你爹"里,忽然想起奶娘临终前说的话:"你爹敲铜钲时,连屋檐下的麻雀都不敢吱声。"
"进来吧。"老人转身往屋里走,草鞋踩过门槛时发出"吱呀"一声,"灶上温着山茶,你奶娘当年最爱的那种。"
方仁杰跟着跨进门,鼻尖立刻窜进股熟悉的药香——和奶娘熬的止咳药一个味儿。
土坯房里只有一张木桌、两条长凳,墙根堆着半袋糙米,梁上挂着串干辣椒,怎么看都是普通山民的屋子。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桌角那道月牙形刻痕时,呼吸陡然一滞——那是他十岁时在洛宁城破"绣娘丢金簪案",用短刃在自家门槛上试刀留下的痕迹。
"坐。"老人从灶膛里摸出块黑布,抖开时露出本泛黄的笔记,封皮上"神判密档"四个字被虫蛀得只剩半拉,"天枢阁的人以为我疯了,以为我在这山上种了二十年地就忘了本。
他们不知道......"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笔记,"当年神判门被屠那晚,我抱着这东西在火场里跪了三个时辰,睫毛都烧没了。"
方仁杰的指尖抵着桌角的月牙痕,突然想起前几日在血衣书院,凶手用的正是和天枢阁暗桩同款的淬毒飞针。
他接过笔记时,掌心的月牙疤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叹息:【检测到神判门血脉共鸣,笔记内容可部分解析】
"这里头记着天枢阁的老底。"老人往茶碗里倒茶,茶水表面浮着层油花,"首阁管杀,副阁管......"他突然顿住,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风声,"罢了,你自己看。"
方仁杰翻开笔记,第一页就画着幅歪歪扭扭的结构图,中央标着"首阁",周围九个小圈写着"乾坤震"等字样。
他刚要往下翻,系统红光骤闪:【检测到外部能量波动,天枢暗桩已锁定当前位置,建议立即撤离】
"该走了。"老人突然起身,从梁上扯下干辣椒串,用力一掰——辣椒籽簌簌落下,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玉牌,和方仁杰的血玉严丝合缝,"拿好这个,下次来......"他指了指窗外的老槐树,"树底下埋着神判门最后的武藏。"
方仁杰把笔记和玉牌塞进怀里,短刃重新别在腰间。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老人——对方正蹲在灶前添柴,火苗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像极了奶娘临终前守着油灯的模样。
"陈老伯。"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老人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快走,山脚下有三个带铁哨的,你那铜钲......"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撑着桌角,指节白得像骨茬,"能震碎他们的耳骨。"
方仁杰冲进晨雾时,后颈的灼烧感已经变成刺痛。
他踩着《判影步》的步伐往下掠,怀里的笔记随着心跳一下下撞着胸口。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检测到九宫布局关键词,建议优先解析"首阁副阁"关联内容】
山风卷着雾从身后追来,方仁杰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铜钲——这一次,他终于不是那个蹲在巷口听六扇门断案的小更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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