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河,一叶扁舟。
蔺慈安一袭白衣袅袅,肩头还站了只肥噜噜的白胖兔子,边上——
“刻薄鬼,当真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时栩对镜照了又照,算着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面上、身上的漆黑是没有一点要褪的迹象。
她连真身都试过了,连真身的狐狸毛都变成黑的了!!!
这下可好,从来都是毛如白雪的雪狐一族要破天荒出一只黑狐狸了,时栩仿佛感受到了回到山海之后的痛苦。
——她都不能回族地看一看,甚至不能遇见熟人。
否则,妖森当天就会出现爆炸新闻:雪狐一族出变态了!
再一次瞧见蔺慈安摇头的动作后,时栩两眼一黑,恨不能把眼前这个虚伪做作的人吞吃入腹。
“主上,我们可怎么办才好在……”时栩把镜子丢在一旁,整个人摆烂似的瘫在船上。
小船因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花不再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抱膝坐在床头,专心致志盯着漆黑的河水发呆,在听见时栩的话后,她啊了一声。
扭头过来满面茫然。
漆黑的脸,漆黑的河水,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
“黑点就黑点呗,你又不是靠脸吃饭的狐狸精,你不是说自己是靠本事吃饭的么?”说完,扭头又朝着河水望去,“大师姐,这河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张脸?”
拥挤不堪,每一张脸似乎都在挣扎着想涌出河面,然而大河诡异,不论它们如何挣扎,都升腾不起来。
“是极道之灵。”蔺慈安半蹲下身子,稍一拂袖,灵力挡开,如水无声,那些脸好似收到了什么巨大的挤压,瞬息之间便被绞碎。
破碎过后,却又重组,重新回归到最开始的挣扎模样。
“都说修极道者永生,原来他们死后的灵竟然到了这里?”时栩也跟着凑了过去,凑得太近时,总有种下一秒那些极道之灵就要冲破束缚将她拽入河中的错觉。
诡异至极。
“未尝不是永生?”蔺慈安握住了花不再的手,像是怕她不留神就会跌入密流。
“蔺慈安,这个河水好粘稠,你说它是不是石油?”花不再不安分的手往前够了够,似乎是想探一探究竟。
好在蔺慈安时刻都注意着她的动作,在指尖出去一点的时候就将人攥住了,“不要碰,密流大河不是水,而是极道之灵组成的河流,似水非水,每一道灵都盼望着有活物入河,有活物,他们就有机会进入活物身体,从河流中挣出。”
当然,希望渺茫。
活物入河,大概率是被无数灵抢破头,一有灵成功,剩余的极道之灵会拼命扒着活物的身躯,直到活活将他耗死。
那些死去的尸首失去了价值,被挤入河底,成为淤泥分母。
花不再的肉身又非普通肉身,此刻漂泊在密流河上,如同进了妖怪堆里的唐僧肉,谁都想着来尝一尝鲜。
“可是我们在外面的世界里没有遇见修极道的人?”花不再才提出一个问题,随后就哦了一声,“他们好菜的,大道边缘都没够到,没人修极道也是正常。”
“其实千年过后,山海修极道者也少了,过去总说修极道者得永生,可极道者还是死了一个又一个。”作为现成的从山海偷渡过来的狐狸,时栩可算是找到机会了,“至少我没遇见一个。”
蔺慈安淡淡开口:“那是你没出过几次妖森。”
俗称没见过世面。
时栩:……
“狐狸,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极道,也是极的一种?”花不再忽然说了一句,“大道之极,欲念之巅,然欲念有千百种姿态,放弃未尝不是其中之一?”
时栩:?
这还能这么理解的吗?
花不再:“大道和欲望一样,从不固定,此刻你说你想争取一个呼吸眨千次眼,也是大道一种。”
时栩:??
此话一出,蔺慈安讶异地扫了一眼花不再,都说稚子纯澈,不沾染杂质的赤子之心乃是感悟大道的最佳体质,可谁能想到,这番话是从现在这个状态里的花不再口中说出的。
“有……这种大道吗?”时栩不可思议,“那这大道也太奇怪了吧?”
“自然是有,你看哦,”花不再盘膝坐下的模样叫人感觉大忽悠又要开始忽悠人了,“如果有个人修了瞳术,那他是不是眨眼睛的次数越多,杀伤力就越大,他可不就得练习眨眼睛之道了么?”
“没准多眨次眼就能苟条命呢。”
时栩:???
好像……也有一点点道理。
旁听的蔺慈安扶了扶额,看来不是花不再对大道有感才说出的那番话,是她又想忽悠时栩了。
“霁光君,是这个理吗?”时栩求证的眸光落在了蔺慈安身上。
蔺慈安则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花不再,而花不再却只是扑闪着一双懵懂的金瞳,重复着时栩的问话:“大师姐,是这个理吗?”
蔺慈安:……
“怎么会是这个理呢?”百解脱口而出,“哪有什么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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