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殿内,金砖映着烛火,煌煌如昼。
安禄山跪伏在地,三百斤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殿心。他特意让锦袍腰带勒得极紧,层层肥肉从缝隙里挤出来,随着呼吸一颤一颤。他刻意让呼吸变得粗重,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连跪姿都维持得十分吃力。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时,后颈的褶子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臣愚钝,请陛下教臣跳《霓裳》!"
他瓮声瓮气地喊着,声音里有意带着的粗粝,像是真的不懂礼数。浓重的胡人口音,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这憨态可掬的模样,正是他精心演练过无数遍的伪装。
玄宗倚宗果然被这憨态逗得大笑,连手中把玩的玉如意都搁在了一旁。
"爱卿这般体态,如何跳得《霓裳》?"
安禄山抬起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睛却微微眯起,余光扫过珠帘后的杨玉环。她正倚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颗石榴籽,灰蓝色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瞧着他,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把戏。
"陛下莫笑!臣虽愚笨,但忠心可鉴!"
安禄山突然"笨拙"地扭动腰肢,镶满宝石的腰带"哗啦"一声散开,露出腰间一道狰狞的伤疤。那疤痕蜿蜒如蜈蚣,皮肉翻卷,显然是陈年旧伤,却故意未愈,边缘还泛着诡异的蓝紫色。
玄宗果然敛了笑意,身子微微前倾。
"爱卿这是......"
"去年打契丹留的!"安禄山拍着肚皮憨笑,肥肉乱颤,声音却陡然提高,"肠子流出来,臣给塞回去继续杀敌!"
他说得慷慨激昂,甚至故意让嗓音带上一丝哽咽,仿佛真的在回忆那场血战。却在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这伤是他故意让心腹砍的,刀口淬了药,让疤痕永不消退,就为今日博取帝王怜惜。
可杨玉环却注意到,他说话时手指微微蜷缩,指节泛白,那是武者运劲时的本能反应。
"好!好!"玄宗果然动容,拍案赞叹,"爱卿忠勇,朕心甚慰!"
安禄山见玄宗上钩,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转瞬即逝。
他忽然"不小心"撞翻案几,金盘玉盏"哗啦啦"滚了满地,荔枝、葡萄滚得到处都是。他慌忙爬着去捡,屁股撅得老高,活像只笨拙的狗熊。
"臣该死!臣该死!"
他一边爬,一边偷偷观察玄宗的反应。帝王果然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全然没注意到——安禄山爬行时,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砖接缝处的龙纹。
那是只有久经沙场的武者才有的敏锐。
他一边磕头,一边暗中观察玄宗神色。帝王只顾大笑,却未察觉胡将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珠帘后,杨玉环的指尖轻轻敲击案几,节奏与殿角的更漏声微妙地重合。
"爱卿平身。"玄宗终于笑够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安禄山"哎哟"一声,装作腿麻,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他挠着头,憨厚地笑道:"陛下,臣听说贵妃娘娘舞技超群,不知能否赐教一二?"
玄宗正要答应,杨玉环却突然轻笑一声。
"安节度使这般体态,跳胡旋舞倒是合适。"
她的声音清泠如泉,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安禄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堆出更谄媚的表情。
"娘娘说得是!臣在范阳时,最爱跳胡旋舞!"
他说着,竟真的扭动腰肢,笨拙地转了一圈。肥硕的身躯像座肉山般摇晃,逗得玄宗再次大笑。
可杨玉环却看得分明——他转身时,袍角掀起的一瞬,靴尖轻轻点地,力道精准得足以踢碎青砖。
宴席散去时,宴席将散时,安禄山"醉醺醺"地抱住玄宗大腿。 "陛下待臣如父......"他哽咽着,"臣愿生生世世做陛下的看门犬!"
玄宗感动地拍他肩膀?安禄山脚步虚浮,差点撞上门柱。
"这安卿,倒是憨直可爱。"玄宗摇头笑道。
杨玉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捏着那颗石榴籽,缓缓碾碎。鲜红的汁液染透她的指甲,像未干的血。
"陛下觉得他真醉了吗?"
玄宗一愣,转头看她。
杨玉环抬眸,灰蓝色的瞳孔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臣妾只是觉得......"她轻声道,"能躲过契丹刀锋的人,怎会轻易醉倒?"
窗外,夜风骤起,吹灭了殿角的最后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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