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塔顶的三足圆鼎越转越快,鼎中琉璃色的液体翻涌如沸。
当圆鼎转速达到极致时,塔身星图突然投射到夜空中。
长安城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寂静——
西市胡商手中的葡萄酒突然变得寡淡如水;
平康坊歌伎唇上的胭脂尝不出半点酸甜;
连皇宫御膳房正在熬制的高汤,也瞬间失去了所有鲜味。
长安所有的食客同时放下筷子——他们尝不出酸味了!更可怕的是,正在发酵的酱缸停止冒泡,酿到一半的酒浆迅速腐败,连婴儿口中的奶水都失去甜香。
"他们在抽干长安的‘味’!"苏晚的匕首死死抵住鼎耳,锋刃与青铜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崔衍的横刀已砍断七根青铜塔的"根须",但那些断裂的铜管竟像活物般蠕动,迅速再生出新的分支,贪婪地扎向更远的食肆与酒坊。
"五味失衡,五气大乱。"孙思邈割破手掌,将血抹在藤杖上,"苏晚,还记得酸菜鱼最后一步吗?"
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老道的意思。
"酸菜鱼最后一步——泼油封味!"
孙思邈的白发在狂风中飞扬,他从药囊中抖出三色粉末:
- 赤如血的冰辣椒末
- 青如翡的胡柠干粉
- 金如芒的陈皮晶
老道咬破指尖,将血滴入混合物,霎时腾起一团七彩烟雾。
"阿沅!现在!"
少女应声抛出珍藏的"寒潭鲫鱼骨粉",苏晚则将匕首插入鼎耳——
"砰!"
崔衍则横刀引雷——刀身摩擦青铜塔迸发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悬浮的药粉。
"轰——!"
一道火浪沿着青铜塔的纹路逆流而上,所过之处饕餮纹发出凄厉尖啸,仿佛万千恶鬼被灼烧。
爆炸的冲击波中,三足圆鼎轰然倾斜。
鼎内琉璃液体泼洒而出,却在半空化作甘霖。雨滴落处:
- 枯死的牡丹重新绽放
- 发馊的米饭恢复清香
- 正在痛哭的婴儿尝到奶水甜味,破涕为笑
一个卖酒酿的老汉突然惊呼:"甜味回来了!"
最惊人的是青铜塔本身——它开始急速缩小,九层塔身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最终变回一只巴掌大的青铜方尊,"咣当"落在苏晚脚边。
尊底清晰刻着二十四节气图,内侧则有一行小字:
"鼎沸乱世,鼎静安邦。"
废墟中只剩半截青铜面具。
苏晚拾起时,内侧刻着幅微雕:浩瀚沙漠里,无数同样的青铜塔正在破土而出。
娜丝琳最后的话语随风飘来:"西域三十六国的塔…...可比长安这座高多了…..."
三日后。
忘忧居重新开张的第一天,柜台上的青铜方尊就成了西市奇观。
那只青铜方尊被摆在柜台正中,里面盛着新腌的酸菜。奇怪的是,无论取出多少,尊内酸菜永不减少。
"真的取不完?"波斯商人阿米尔第八次伸手进尊里掏酸菜,每次抓出来的分量都刚好够拌一碗面。尊内金黄色的酸菜始终维持在八分满,像被某种无形的法则约束着。
阿沅得意地敲敲尊沿:"孙爷爷说这叫'鼎中有乾坤'!"
"神农鼎的仿品罢了。"孙思邈往尊里扔了颗鬼椒,顿时满室生香,"真品怕是还在…..."
他望向西方,那里是连绵的雪山和沙漠。
正说着,尊内突然"咕嘟"冒了个泡,酸香瞬间浓郁十倍。店外排队的食客们齐声惊呼,连对面绸缎庄的猫都窜了过来,围着柜台直打转。
崔衍的新刀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
青铜塔残片打造的刀身上,星图会随月相变化移动。昨夜斩胡瓜时,刀刃突然自己调整角度,切出的薄片竟能透出人影。
"这刀…..."他皱眉劈向试剑石,金石交鸣声中,石头上留下道冒着热气的酸菜味斩痕。
孙思邈凑近嗅了嗅:"塔里炼过千万种滋味,刀也成精了。"
正说着,刀身星图突然指向西方,最亮的北斗星位泛起红光——与那日娜丝琳消失前指的方向完全一致。
阿沅突然指着门外:"快看!"
街对面新开了家"西域酸菜馆",绿眼睛的老板娘正朝他们微笑。只是这次,她的瞳孔里再没有齿轮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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