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寒意渐浓,即便在温暖如春的棠梨宫内,也似有一丝料峭的凉风渗透进来。沈清欢手执一卷游记,慵懒地半倚在软榻上,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眉宇间少有的宁静。自皇帝萧衍给予她更大的权力,并默许她探寻隐疾的“良方”后,她在宫中的地位愈发稳固。后宫事务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朝臣们虽有微词,却也慑于皇帝的态度和她背后太后的支持,不敢再公然作对。
今夜,她本打算研读那卷记载了古老异兽的游记,以期能从中窥探到玉镯异象的只言片语,或是解开父亲旧案的更多线索。然而,手中的书卷却变得沉重起来,她眼前的文字也渐渐模糊。
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痛感,从她腕间的玉镯上传来,直窜心扉。那不是普通的寒意,更像是一种透骨的、带着绝望情绪的冰冷。紧接着,玉镯表面发出极其微弱的红光,这光芒内敛而深沉,如同鲜血在玉石内部缓慢流淌,隐约可见玉镯之上那复杂而古老的纹路也在此刻被这血色光芒勾勒出来。
“嘶……”沈清欢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直身子。她下意识地握紧玉镯,只觉得那块温润的玉石此刻却如同被冰封的千年玄铁,散发出森冷的寒意。与此同时,一股磅礴而混乱的思绪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毫无预兆地涌入她的脑海。
那不再是零星的、短暂的心声,而是一片混沌的、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意识海洋。其中夹杂着刺耳的厮杀声、绝望的嘶吼声、刀剑相撞的铿锵声、以及烈火焚烧的噼啪声。
沈清欢心声: 这是……什么?好痛!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玉镯散发的能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她的精神力开始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被这股洪流撕裂。她紧咬牙关,强忍着脑海中传来的剧痛,努力去分辨那混沌中的碎片。
渐渐地,她从那无数混乱的意识中,捕捉到了一些清晰的、带着画面感的片段:
“冷……好冷……我的腿……” 这是蜷缩在雪地里,一个抱着残肢的士兵,他脸色青紫,眼神涣散,身体不停地颤抖。
“守不住了!敌军太多了!他们……他们像是野兽……” 一个面带血污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吼着,他手中的长刀已经卷刃,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娘!孩儿不孝,不能再为您尽孝了……大雪关……要破了……” 这是弥留之际的年轻士兵,他的思绪飘向远方的亲人,泪水混着血水冻结在脸上。
“将军!城门被破了!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另一个士兵拖着重伤的将军,试图劝他撤离,但将军却死死地盯着城门方向,眼神中是刻骨的仇恨与不甘。
“援军呢?!陛下!大梁的将士在流血!为什么没有援军!” 这是一声悲愤欲绝的咆哮,带着对君王的质问,对生命的绝望。
“他们……他们不是大漠骑兵!是……是更可怕的东西!” 一股极度的恐惧涌入,似乎看到某种超出常理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心声,每一道都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痛苦、恐惧和愤怒。它们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冰刀,不断地切割着沈清欢的神经。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如此巨大的集体痛苦,这并非单一个体的悲剧,而是一群人的末日。
沈清欢心声: 边关!是大梁的边关!雪、野兽般的敌人、援军不至……大雪关?!是北方边境!
她立刻联想到北境的风雪和常年驻守那里的边关将士。大雪关,那可是扼守大梁北方门户的重镇!如果大雪关失守,那整个北方门户将洞开,异族骑兵将长驱直入,直逼京城!
玉镯的颤动愈发剧烈,那些心声也变得更加清晰。她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血染的城墙、断裂的旌旗、堆积如山的尸体、以及在雪地中挣扎爬行的伤兵。
沈清欢心声: 这……这不仅仅是边境摩擦!这是大规模的入侵!而且,听他们的心声,敌军似乎比普通的大漠骑兵更强,甚至更可怕……他们请求援军,但是援军没有到达!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玉镯发出的红光陡然一盛,不再是流淌的血色,而是化为一道炙热的红线,直接射入沈清欢眉心。
“轰!”
沈清欢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片混沌。她看到了无数古老的符文在她眼前闪烁,它们排列组合,形成一幅幅模糊却震撼的图景。有山峦起伏、大河奔腾的壮丽景象,有金戈铁马、社稷动荡的血腥画面,更有苍生涂炭、山河破碎的悲惨景象。
这些景象中,始终贯穿着一道光芒,那光芒并非她手中的玉镯,而是更为巨大、更为古老、仿佛与天地同生的存在——那是一种被称为“山河玉魄”的力量。它与大梁的龙脉紧密相连,与这片土地上生灵的命运息息相关。
沈清欢心声: 山河玉魄……它与国运相连?!如果边关失守,国运动荡,山河玉魄也会受到影响?而我手中的玉镯……它竟然能感应到这些!难道它就是山河玉魄的一部分,或者说,与它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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