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紧急议事,如同投向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滔天巨浪。萧衍雷厉风行,兵部和户部尚书被召入宫,面对皇帝的质问和沈清欢那番“梦境”的提醒,他们起初尚有几分不以为然。毕竟边关摩擦时有发生,并非次次都需如此兴师动众。但皇帝的脸色,以及沈清欢之前屡次言中的“巧合”,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然而,仅仅两天后,当第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抵达京城时,所有人的侥幸心理都被彻底击碎。
“报——!陛下!急报!北境大雪关告急!!”
传令兵滚下马来,浑身是血,冻僵的脸上带着极致的恐惧。他带来的消息,让整个朝堂瞬间陷入死寂。
北漠异族,一支被称为“啸狼部”的凶悍部落,倾巢而出,撕毁了多年的和平协议。他们并非寻常的游牧骑兵,而是如同饥饿的野兽,凶残嗜血,攻势如潮。仅仅一日一夜,大雪关外围数个哨所被拔除,前锋直逼关墙。而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他们的攻城器械和战略部署,竟远超大梁的预估,其手段之诡异,闻所未闻。
战报中描述的惨烈景象,与沈清欢的“梦境”惊人地吻合:将士们在零下数十度的严寒中苦战,衣衫单薄,冻伤无数;粮草转运困难,补给线屡遭劫掠,军心浮动。而最令人绝望的是,大雪关守将程云山将军,在一次夜袭中,为掩护撤退,不幸壮烈殉国。
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京城上空。
乾清宫内,萧衍手中的军报被揉成一团,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跪在殿中的传令兵,怒吼声震彻宫殿:“程云山?!程云山他……他怎么会……为何军报直到今日才传回!!”
传令兵颤抖着身子,哭嚎道:“回禀陛下!北漠异族在边境布下奇特的‘迷魂阵’,切断了多条传令路径,斥候伤亡惨重!小的们是拼死才冲出来的!大雪关……危在旦夕啊陛下!”
萧衍猛地转身,一脚将御案踢翻,奏折散落一地。(皇帝心声:混账!混账!朕早有预警!沈清欢的梦境……果然是真的!兵部那些酒囊饭袋!户部那些贪得无厌的蛀虫!究竟是谁,在隐瞒军情?!让将士们白白送死?!)
朝臣们噤若寒蝉,个个垂头,大气不敢出。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中的恐惧逐渐蔓延。兵部尚书额头冷汗直冒,跪地颤声道:“陛下息怒!臣……臣以为只是寻常摩擦,未曾想异族竟有如此诡异手段,断我军报,袭我边关!”
户部尚书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粮草拨付的困难。
然而,萧衍现在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只看到了眼前残酷的现实:大雪关,那大梁北境的门户,已然岌岌可危。
消息传到后宫,更是引发了轩然大波。
贤妃、德妃等人惊慌失措,她们的家族多半与朝堂官员有关,此刻自然也是忧心忡忡。(贤妃心声:怎么会这样?边关战事如此严重,若北方失守,这大梁的江山……岂不是会动摇?不行,我必须想办法稳固家族地位,或许……让太子殿下表现一番,立下军功?)
沈清欢在棠梨宫中,通过玉镯,清晰地“听”到了朝堂内外的恐慌与混乱。皇帝的震怒、大臣们的辩解、将士们的绝望……所有的心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击着她的心神。玉镯在她腕间,此刻不再是温暖,而是一种焦灼的震颤,似乎在与远方的战场产生共鸣。
她知道,这是她更进一步,巩固自身地位,同时真正实现家国大义的关键时刻。
翌日,皇帝召集众臣再次议事,气氛比昨日更加沉重。又有几封加急军报送达,每一封都带来更加绝望的消息:大雪关被围,援军被阻,物资匮乏,异族竟懂得利用寒冰之术,冻结河流,使得粮草运输难上加难。
“陛下,臣以为,当立刻发兵驰援!”兵部尚书硬着头皮道。
“驰援?如何驰援?!”有老臣反驳,“北漠异族攻势凶猛,京城守备空虚!若贸然发兵,京城有失,如何是好?”
“可大雪关乃国之门户,若失守,异族长驱直入,京畿之地危矣!”
朝堂上争论不休,无人能拿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萧衍焦躁不安,隐疾带来的虚弱感让他心力交瘁。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沈清欢那晚的“梦境”——御寒衣物、精锐骑兵、轻装简行、迅速驰援……这些建议,此刻看来,是何等精准,何等及时!
(皇帝心声:沈清欢……她说的都应验了。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有天眷!或许……她能看到朕看不到的,听到朕听不到的。朕,是否该更进一步地信任她?可一介妇人,如何能干预国策?)
就在此时,太后突然驾临乾清宫,她虽年迈,但此刻却面色凝重,眼神锐利。她一开口,便让所有争论停歇。
“皇帝,哀家听闻边关战况,心痛不已。如今国难当头,当集思广益,不拘一格!沈清欢那孩子……她虽是后宫妃嫔,但心系社稷,昨夜哀家与她闲谈,她忧心忡忡,还曾提过一些方略……”太后刻意顿了顿,给了萧衍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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