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冬天,比往年似乎来得更早,也更残酷。
北境的战报如雪片般飞入京城,每一封都带着血腥和绝望的气息。大雪关虽在苦苦支撑,但援军受阻,粮草不济,将士们在异族的诡异攻势下,伤亡惨重。京城内外,风声鹤唳,昔日的繁华被沉重的阴霾笼罩,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
乾清宫的御书房内,萧衍皇帝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他夜不能寐,白日里亦食不知味。奏折堆积如山,每一份都是边关的告急文书,每一字都如钢针般刺痛着他的神经。朝堂之上,大臣们争吵不休,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有的则只顾推诿塞责,无人能提出一个真正有效的破局之策。
沈清欢每日听着玉镯传来的无数心声,那些绝望、恐惧、贪婪、自私、忠诚、悲壮……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她的心神。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情绪漩涡,被动地承受着整个大梁的苦痛与焦虑。
(沈清欢心声:这皇宫,这京城,乃至整个大梁,都快被这战事压垮了!玉镯啊玉镯,你既能让我知晓一切,为何不能赐我更强的力量,让我去改变这一切?!我听够了绝望,我听够了悲鸣!我要的不是旁观,是干预!)
她的精神力在每日的巨大信息量冲击下,如同被千锤百炼般,悄然提升。玉镯在她的腕间,也变得愈发温热,光芒内敛却充满生机。
这日傍晚,又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送入宫中。那传令兵是禁军的精锐,却也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如纸。他跪在御书房前,声音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陛下……急报……大雪关……西侧隘口……被异族攻破!守将周副将……以身殉国……大雪关……即将失守……”
后面的话,已是泣不成声。
萧衍猛地从龙椅上起身,他双目圆睁,身形晃了晃,几乎要跌倒。(皇帝心声:完了……完了!西侧隘口……那是大雪关最后一道屏障!周副将……朕的周副将!朕对不起将士们!对不起列祖列宗!难道……难道这大梁的国运,真要毁在朕的手上吗?!)
他的心声中充满了极致的绝望、自责与无力。这种强大的负面情绪,通过玉镯,如同排山倒海般涌入沈清欢的脑海,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同一时间,在乾清宫外候命的小允子,在听到那传令兵的话后,身子也忍不住颤抖。(小允子心声:周副将……那可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啊!听说他家还有年迈的老母和一对幼子……大雪关若真失守,那些异族饿狼般的畜生,不知会造成多少生灵涂炭!老天爷啊,这仗可怎么打下去?皇上都愁白了头,谁能救救大梁啊!)
小允子心底的悲痛和对百姓安危的忧虑,也清晰地传入沈清欢的感知。这股纯粹而深沉的悲伤,仿佛触动了玉镯深处某个被封印的机制。
就在那一瞬间,沈清欢感到腕上的玉镯猛地一热,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自玉镯深处涌出,瞬间流遍她的四肢百骸。这股力量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主动的、近乎爆发的冲动。
她感到自己仿佛与周围的空间,与周围那些散发着强烈情绪的心声,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振”。
(沈清欢心声:等等……这是什么?我……我好像能控制这些心声,将它们放大……甚至……让它们被别人听到?!不,不是直接听到,而是……让它们在别人的心中产生更强烈、更具感染力的回响!)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尝试着将小允子心底那股对黎民百姓安危的忧虑和对大梁将士的悲痛,凝聚起来。她集中精神,想象着将这股情绪,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
仅仅是这个念头,便让候在乾清宫外的小允子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悲怆和责任感,如同电流般流遍全身。他突然无法自已地哽咽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吾皇万岁,大梁子民,皆需庇护!若我等皆丧志,谁来守护这万千生灵?”
沈清欢清晰地“听”到了小允子这突如其来的、被放大了数倍的心声,心中狂喜。
(沈清欢心声:成了!真的成了!这便是精神力共振!我可以选择一个心声,将其放大,让它感染周围的人!这不再是被动接收,而是主动影响!这……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她立刻将目标锁定在御书房内的皇帝萧衍。此刻的萧衍,正处于绝望的边缘,心中充斥着无力和自责。
沈清欢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玉镯的感应力集中在萧衍身上。她努力从无数驳杂的心声中,筛选出最纯粹、最能唤醒斗志的声音。她想起了那在大雪关西侧隘口,以身殉国的周副将。她曾“听”到过他临死前,心中那句对皇帝的忠诚,对大梁的眷恋,以及对战友们活下去的强烈渴望。
她将这股心声,这股至死不渝的忠勇与不屈,通过玉镯,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向萧衍的心神深处投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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