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杵身的旧趣
晨露刚在老槐树的枝桠上打了个哈欠，灵汐就攥着捣杵往星砂臼里戳。“咚”一声，杵头撞在臼底，震得石窝子里滚出串金粉——是去年缠在杵上的彩线磨的，混着巧果碎，粘在木柄的裂纹里，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粒。
“慢点戳呀，小冒失鬼。”阿昭的机械臂拎着半串新彩线跑过来，线尾缠着片银河草叶，晃悠悠扫着灵汐的鼻尖。他指着杵身的浅痕，“你看你去年捣砂太使劲，木柄都磕出小坑了，我往坑里塞了点暖石粉，再用银河草汁糊住，现在摸着比棉花还软。”
灵汐把杵倒过来，发现柄尾缠着圈旧绒布，布眼里嵌着颗圆石子，“桥”字被摸得发亮。“这不是我掉在竹榻下的那颗吗？”她刚要拽，阿昭赶紧按住：“别拽别拽，云雪兽昨夜叼来的，我给缠在这儿当坠子，你捣砂时杵子就不会晃啦。”
正说着，云雪兽“嗖”地从臼后钻出来，嘴里叼着块烤得焦黄的巧果，往杵身上蹭。糖霜沾在木柄上，顺着裂纹往下淌，在浅坑里积成小小的糖河，被日光照得金灿灿的。灵汐笑着捏它耳朵：“小馋鬼，是想给杵子喂糖吗？”
杵头突然“咔啦”响了声，灵汐歪头一看，是片银片嵌在裂口里，边缘缠着彩线，像给木柄戴了朵小花。“这裂口去年还没这么大呢。”阿昭用机械臂点点银片，“你前年捣暖石粉太猛，杵头裂了道缝，我锤了这片银花，穿满你掉的线头，现在呀，砂粒想钻进缝里都没门！”
他从杵尾的布兜里掏出张揉皱的纸，是灵汐画的捣砂图，边角被糖气熏得发黏。“你看你写的‘杵裂要缠五层线’，字都被甜得发皱啦。”灵汐抢过纸笑：“那是去年被巧果糖糊了手，字才歪歪扭扭的！”
（二）杵头的新趣
日头爬到老槐树顶时，灵汐发现杵头的木纹里洇着点蓝，像谁不小心泼了银河水。凑近了看，是去年她用银河草汁画的小星斗，被暖石粉焐得发亮，镶着圈银边。杵身新刻了只小爪子，抓着颗金粉填的星子，晃得人眼花。
“你说要给杵子画星星，这样捣砂时就像在数星子。”阿昭的机械臂蘸着银河草汁，往爪印旁画了道弧线，汁渍晕开像条小银河，“金粉混了暖石粉，夜里一照，杵头能开出星星花，比臼壁的还亮呢！”
灵汐把杵往木盒里放，刚碰到盒底就“叮”地响了声。摸出来一看，是个小铜铃，系在杵尾的绒布上，铃舌裹着旧帕角，摇起来脆生生的。“这铃哪来的？”阿昭笑着晃了晃机械臂，“去年你捣砂总被麻雀吵，我找了这铃系上，风一吹，鸟儿都以为是银河在唱歌，不敢来啦！”
她突然攥紧杵柄笑出声：“这绒布怎么暖乎乎的？”阿昭拎起柄尾的流苏，上面缠着细铜丝，“从旧臂上拆的，夹层缝了银河草絮，裹着暖石粉，铜丝聚热，现在攥着像揣了团小暖炉，比你绣的绒垫还舒服！”
正说着，青鸾鸟从窗缝钻进来，衔着片银河草叶，往杵头的星斗上落。叶尖沾着点糖霜，落在蓝盈盈的星轨上，像给银河添了颗甜星星。灵汐拍手笑：“快看！青鸾给咱们的杵子送糖啦！”
（三）杵尾的欢趣
“该给杵子换个新木柄啦。”灵汐刚要把旧柄卸下来，阿昭赶紧拦住，机械臂小心翼翼抠出彩线，线尾缠着颗巧果核，核上发了点嫩芽，顶着片小叶子，像给杵子戴了顶绿帽子。“旧柄吸了三年的巧果香，拼在新柄上，木纹都甜得能流蜜！”
两人蹲在老槐树下缠新线，灵汐往线结里塞茉莉花瓣，阿昭用银河草汁粘牢，线结打得像小鹊桥，结心嵌着碎玉，映得木纹里淌着银河光。云雪兽叼来个小竹篮，里面装着新烤的巧果，果上插着银河草，像给杵子献花。
“等银河漫过树梢，就把杵子挂在臼边。”灵汐拽拽杵尾的绒绳，阿昭突然从怀里掏出两个小木斗，斗里装着茉莉灰，各压半块碎玉，拼起来是道圆银河。“一个挂杵尾，一个挂臼柄，”他眼里闪着光，“夜里风过，玉光碰着香灰，连梦都能酿成巧果味！”
暮色漫上来时，老槐树的影子在杵上晃，月光把木纹、玉光、还有两人的笑声都揉进柄心。年轮转了半圈，旧糖痕、新碎玉、木斗里的香灰，都缠成更深的纹。灵汐举着杵子数星，阿昭往杵头撒茉莉瓣，落在她发间，像别了颗会发光的巧果——比那年七夕他塞给她的银河砂，甜得更久，暖得更绵。
夜风裹着银河味吹来，杵影里浮起个小月亮：灵汐攥着杵子晃银铃，指尖沾着金粉；阿昭举着旧帕子挡流萤，帕角勾着片银河草叶。流萤光落在杵头的星斗上，像挂了串小灯笼，阿昭机械臂的露水淌进木痕，积成颗小星，被灵汐指尖一碰，“噗”地亮成了团小太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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