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崖顶的光痕
光崖的光是烈的,却不像焰谷的火有灼人的燥,倒像无数片碎金,在崖顶的光岩上淌。光岩是白的(被旧光晒了千年),岩面却渗着紫(是新陆地的新光灵气),白与紫不相容,光淌过时,白岩被照得泛出冷光(旧光的锐),紫光被折得散成星(新光的柔),在崖前织成晃眼的网——那是旧光脉的残锐与新陆地的新光生息在较力,较得崖壁的光苔都分了两色,厚苔惨白(被旧光的锐气蚀的),薄苔带紫(被新光的柔气养的)。
“光脉的‘明’,本是‘照’的暖,断了后才成了‘刺’的锐。”轮灵的光丝在光网里闪,像被擦亮的银线,“七脉没断时,光脉是七脉的‘镜’,旧光照海脉的暗礁,新光映陆脉的新苗,亮得有分寸;断了后,旧光记着裂谷的阴,新光找不着敛的法,就成了这般乱晃。”它指向崖顶最平处,那里有块青紫色的光岩,岩上的光痕是漫射的,不像别处是直射的线——是光脉未断时,光顺着脉纹流转的“明痕”,被后来的乱光蚀得只剩圈淡淡的紫晕。
云雪兽往崖顶走了半步,颈间花瓣抖落些金粉(是雾海的浪光,能柔化光的锐),金粉在光网里飘,竟没被打散,反而顺着某个隐秘的轨迹落——是被乱光藏起来的“光路”,只有带着七脉灵气的东西才能感知。阿昭赶紧翻开《山川志》,书页里自动画出光崖的光谱,谱上标着十二道光的来向,每道光的尽头都有个“漫”字,“旧光从东出,带着晨露的寒;新光自西来,裹着夕照的暖,‘漫’是它们匀的色,匀开了,就能找着相认的影。”他指着谱上交汇的漫点,那里浮出根淡紫色的线,线的一头接明痕,一头往崖壁的光洞钻。
石砚拾了些光苔,惨白的半截裹着雾海的潮气,带紫的半截缠着风蚀崖的风丝,捏在手里竟生出层柔光。他将光苔撒向乱光网,光顺着苔的纹路漫,漫过白岩与紫光的缠结处,竟画出个小小的圆晕,白的半边转着旧光的锐,紫的半边旋着新光的柔,转着转着,乱网里浮出些细碎的光点——是光脉的本源气,被强光刺了太久,终于肯露个影。
灵汐望着那片明痕,引雾灯的光调成白紫相融的色,光顺着淡紫线往光洞淌。她想起焰谷的“敛”,便让这股光不与强光硬顶,只在光直射时轻轻一漫,引着往岩缝里渗。轮灵的光丝跟着渗,渗到光洞深处,竟触到些温润的东西——是光脉的残根,根上缠着半片旧灵镜的碎片,片上刻着“照”字,被光蚀得快要看不清了。
“原来光脉的根,一直攥着‘照’的念想。”灵汐轻声说,指尖的光柔下来,像晨露落在花瓣上,“光再强,照不见彼此,也是白亮。”
(二)光苔的光核
崖壁的光洞传来细碎的嗡鸣,像有蜂群在振翅。乱光网突然散了些,露出光洞边的丛光苔,苔叶是两色的,正面白(吸旧光的锐),背面紫(含新光的柔),苔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淡紫线消失的光洞中心。
“是凝光苔,光脉的‘记光草’。”守雾人的声音混在光声里,带着些清亮的颤,“它的叶瓣里藏着光脉的旧影,一片记着七脉相通时的光序,一片刻着断裂时的光锐。”他往苔根处扔了把焰谷的温石,温石遇光不烫,反而顺着苔叶往上爬,爬到叶瓣处就泛出光,光斑里映着光的轨迹——旧光是直射的线,新光是漫射的晕,在光斑里慢慢缠成圆。
石砚将焰心草的明与水藻的柔拧成绳,绳上抹了新陆地的土,往凝光苔最厚的叶上缠。草遇光的锐不焦,藻遇光的烈不枯,土在中间当缓冲,缠到第三圈时,叶瓣突然卷成筒,筒里滚出颗白紫色的珠——是光脉的灵核,核上布满细孔,孔里还卡着半片光崖的岩屑,屑上刻着“明”字。
“灵核在学‘容’。”石砚用指尖碰碰珠子,白紫两色在核里流转,像在找相处的法,“旧光的锐要容,新光的柔要纳,容得下不同,才能照得全。”他将珠子放在青紫色的光岩上,岩上的明痕突然亮了,亮成道漫射的圈,圈与苔尖指的方向重合,像在说:光要明,先得懂不刺眼的暖。
阿昭的《山川志》第三卷写下第四句:“光无定锐,锐在失准;脉有明心,明在容影。”书页里的光谱突然活了,旧光的直线与新光的晕圈在谱上交织,交缠处都标着个“映”字,“锐光照深谷见石,柔光映浅溪见鱼,‘映’出来的清,比空亮的锐更真。”他指着谱上最浅的光痕,那里浮出片半透明的鳞,鳞的一边刻着旧光的锐,一边印着新光的柔,在光里闪得极匀。
灵汐将引雾灯的光调成白紫相揉的色,光顺着凝光苔的纹路爬,爬到灵核处,与白紫两色的光气流缠成股旋转的力。她想起风蚀崖的“转”,便让这股力在光里旋,不挡旧光,也不拦新光,只在它们相撞时轻轻一漫,引着往同一个方向去。轮灵的光丝跟着旋,旋到光洞深处,竟触到些柔软的东西——是光脉残根的芽,芽上还沾着灵船的碎木片,木片上刻着“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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