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风的细网
穿过光脉滋养的暖地,空气里的甜暖渐渐掺了丝清凉,像冰泉混着蜜水。抬头望,远方的天际浮着层青纱似的云,云不厚重,却在风里轻轻晃,晃得像姑娘飘动的裙摆。云间钻出无数青纹,纹细得像蚕丝,缠缠绕绕织成张网,网眼间漏下的风,带着细碎的响,拂过草叶时“沙沙”声不断,听得人心头发痒。
“是风脉气。”灵汐的铜镜映着青纹,镜光里的字跟着风轻轻颤:“风脉性活,善游走,疾则如利刃,缓则似轻吟,顺则若絮语。”她伸手去接那些青纹,纹落在指尖竟没实体,只化作丝凉意滑过,引得袖口的绿纹跟着晃,晃得像被风吹动的柳丝,舒展又轻快。
石砚刚把土芯石种埋好,就见周围的陆脉黄纹突然活泛起来。青纹缠着黄纹打转,转得黄纹像被逗乐的孩子,顺着风的方向跑,跑过之处,新埋下的石种竟“啵”地顶破土层,冒出嫩黄的芽,芽尖还沾着点青纹,像系了根小风筝线。“风脉在催着土脉长呢。”他笑着用锄头扶了扶歪倒的嫩芽,青纹立刻绕着锄头柄转,转得锄头都轻了些,握在手里像掂着团棉絮。
阿昭蹲在水潭边,潭里的蓝纹(水脉气)正随着风脉青纹轻轻晃,晃得像荡漾的水波。青纹钻进水脉里,竟在水面织出层细网,网住了刚从光脉那里带过来的金纹,金纹在网里慢慢转,转得像撒在水里的碎金,把潭水映得亮晶晶的。“风脉能兜住光脉的气。”他伸手搅了搅潭水,青纹立刻顺着指尖爬上来,在他手腕上绕了个圈,凉丝丝的,像戴了串无形的镯子。
云雪兽追着青纹跑,它喷出的金雾(光脉气)被青纹一托,竟在半空停住了,停得像挂在风里的金铃铛。青纹缠着金雾转,转得金雾慢慢散,散成细屑落在地上,引得陆脉黄纹长出丛丛细草,草叶上青纹与金纹缠在一起,风一吹就“叮叮”响,像无数小铃铛在唱。它跑得欢了,不小心撞在块土芯石上,石上的黄纹被青纹一激,竟“噗”地冒出团土雾,雾里混着青纹,飘向远处,落在哪里,哪里就冒出点新绿。
“风脉的气,像串没断的絮语。”灵汐望着那片青纱云,云里的青纹忽快忽慢,快时像急着说什么,慢时像在细细呢喃。“它不像雷脉那样暴烈,也不像光脉那样温热,只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说,把七脉的消息往各处捎。”
(二)风穴的回声
顺着最密的青纹往云下走,风突然大了些,吹得人衣袂翻飞。云下藏着个半露的石洞,洞口的青纹绕着圈流动,流得像漩涡,把周围的风都往洞里吸,吸得洞里传出“呜呜”的响,像有人在里面低吟。
“是回风穴。”灵汐盯着洞口的纹路,认出是风脉特有的涡旋纹,“守脉人用回风穴聚风脉气,你看这涡旋,本该像个传声筒,把风的絮语送向远方,现在洞口被块风蚀石堵了大半,气出不去,就只能在里面打转。”她指尖的绿纹探向洞口,青纹立刻缠上来,带着绿纹往洞里钻,洞里的“呜呜”声更清了,像在诉说被堵的委屈。
石砚搬开风蚀石,石刚挪开条缝,就有股青纹“呼”地窜出来,窜得像脱缰的小马,撞得周围的陆脉黄纹“簌簌”落土,土落在新苗上,苗反而长得更欢,叶片拍打着青纹,像在鼓掌。“风脉堵得太久,得让它慢慢泄。”他用土芯石在洞口搭了个矮栏,栏缝不大不小,青纹顺着缝往外流,流得均匀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
阿昭往洞口附近的水洼里滴了滴潮心露,蓝纹与青纹一碰,竟在水面织出层薄冰,冰不硬,像透明的纱,青纹从纱眼里钻过,带着蓝纹的湿气往远处飘,飘到干渴的土地上,竟落下细如牛毛的雨,雨里的蓝纹与青纹缠在一起,把土润得又软又松。“风脉能带水脉走得更远。”他看着雨丝织成的网,网下的陆脉黄纹正大口吮吸着,黄得更鲜亮了。
云雪兽对着洞口喷了口金雾,金雾被青纹托着往洞里飘,飘到深处竟传来“叮咚”的响,像金珠落进玉盘。洞里的“呜呜”声渐渐变了,变得轻快起来,像低吟换成了哼唱。青纹从洞里流出来,带着金雾的暖,缠在云雪兽身上,把它的金毛吹得蓬松,像团会动的蒲公英。
“风脉的顺气,藏在‘通’里。”灵汐看着洞口均匀流出的青纹,“它本就该四处游走,堵得越久,越容易生乱,就像话憋在心里不说,迟早要闷出病来。这回风穴,就是让它好好说话的嘴。”
她让主脉绿纹顺着涡旋纹往洞里探,绿纹像根软绳,牵着青纹按规律流动,流到转弯处就轻轻绕,绕得像给风脉气指路。探到洞底时,绿纹触到块光滑的白石,石上刻着细密的花纹,青纹顺着花纹流,流得“沙沙”响,像在念着什么古老的口诀,与洞口的风响合在一起,合得像首二重唱。
(三)风语的合奏
一个时辰后,回风穴的“呜呜”声彻底变成了“沙沙”的轻吟,像风吹过竹林的调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