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墀坐在周夜白身边,一只手臂懒洋洋的搭在弯曲的膝盖上,轻轻挥动手掌,红色马车的后窗被拉动......
她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意灵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向马车内部延伸,它在并不宽敞的车厢内迅速锁定了那个木盒。
意随心动,一股微弱的气流在车厢内形成,木盒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地从后窗中飞出,向周夜白稳当而匀速的继续向前靠近,裴墀手指轻轻一招,木盒便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她转身递给了身后的父亲,接着车厢内响起书册被倾倒一地的声音,稍倾,木盒再度送出。
比起拿来,送回要简单多了,而这时他们已经恰好到了红色马车的后方......
裴墀挥手,木盒原路返回,后窗轻轻关闭,她起身回了车厢。
此时,李迁捂着鼻子抬腿正要踹叫花子......
周夜白的双手松弛的拉着缰绳,一条长腿从前板上垂下来,和红色马车擦身而过......
他斜睨着那三人,叫花子听到动静抬起头,仿佛接受了到什么信息,迅雷不及掩耳抬肘抗住李迁的那一脚,接着飞快的点击到他小腿的穴位,李迁腿部一阵酸麻,身子歪了出去。
就像突然出现一样,叫花子起身,一溜烟的转到车后消失不见了......
马车停到了一个僻静阴凉的地方。
裴允信合上最后一本奏疏,缓缓道:“线报果然没错,这也不是李迁第一次这么干了。”
“将参劾郾王的奏疏都拦下,林相为何要做这等忤逆之事,如果陛下得知......”周夜白连连摇头。
裴墀伸脚踢踢散在车厢里的奏疏,讥诮道:“这俩老货穿一条裤子!”
裴允信微笑道:“阿墀也算误打误撞说对了,陛下终归要收拢权力,宰辅自然懂得鸟尽弓藏的道理。他这是养寇自重,保郾王就是保自己,因此行事不免捋虎须。”
“侯爷可要入宫面圣?”
他抬头从窄窄的窗口看了看远处青黑色的箭楼,摇了摇头道:“夜白,你将奏疏包好,送我去相府。”
“爹爹,我同你一起。”裴墀不容驳斥。
裴允信稍稍思忖,同意。
蝉鸣聒噪,叫的人头皮发麻,相府书房,李迁闭着眼睛承受着雷霆震怒。
他无力辩白,没法自证,奏疏就这么不翼而飞,盒子里只有一叠传奇话本,除了那个叫花子他想不到任何可疑之人。
林致素面色阴鸷,法令纹深深陷进去,将鼻子衬托的尖锐突兀,他一脚踢开地上的木盒......
管家谨慎叩门,迟疑地报禀-----相爷,抚宁侯来了。
李迁随着管家从侧门悄悄离开了,松了口气之余又隐隐觉得似乎有更大的坑还在前面。
裴墀和父亲在厅里等着宰辅,瞥到父亲不紧不慢的着喝茶,已有一丝不耐烦的她只得将性子按捺下来,整个相府静悄悄的,就像......
“这里就像活死人墓一样,怪不得林芸和会发疯。”裴墀说道。
这厢话音刚落,林致素脚步急匆匆走进来,边走边揖道:“侯爷,久等了,久等了,您怎么今日会踏足寒舍,唔?侄女也来了?”
裴允信并未起身,只是笑言:“可是惊到林相了?”
“哈哈,侯爷说笑了,您多年未曾来访,自然有惊更有喜,”他吩咐管家,“快给三小姐上些岭南的荔枝。”
“今日刚到的。”他慈爱的对裴墀说道。
裴墀端坐如冰雕,面露淡淡笑意却眼神冰冷,自始至终未给林相行礼,倨傲之下连那点笑意似乎都流露出一丝嘲讽。
林相虽有不快,但想到这裴三脑子有病便也干脆视而不见,堂堂宰辅何必跟一个小辈计较。
“侯爷,您有什么事情叫人来传个话即可,不过今日您亲自来访,想必定是有重要之事。”林致素略歪着身体凑近裴允信。
“相爷说对了,这件事需得本侯亲自来,否则若被别人知晓,林相怕是要被.....擒住了。”
“侯爷这是.....?”
裴墀突然起身,拿出一个包袱,走到林致素身前,她拍了拍包袱,慵懒道:“相府门口捡到的。”
林致素并没有直接翻看,神色警惕疑惑。
裴墀慢慢后退,那点笑意全无,骨子里透着尖锐:“李迁掉的。”
相爷瘦削的面皮抽动,似乎下面有惊涛骇浪却被牢牢压住,他微微笑着:“三小姐,既然是他掉的你理应还给他才是。”
透进来的光柱打在她略显稚嫩的脸上,她淡淡哼了一声,说:“他算什么东西,这里面的东西还是要托相爷还给陛下才是。”
“侯爷!”林致素转向置若罔闻的裴允信,对方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林致素泰然自若的解释道:“如今郾王情势微妙,想要煽风点火或者沽名钓誉者不乏少数,我只得先行帮陛下甄别一二,甚至有些事情还需要和郾王加以核实,以免陛下被那些只为博取好谏之名的别有用心者所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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