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蛊诀在经脉中逆冲,玉骨迸裂声混着螭虫嘶鸣。当指尖触及王茧核心时,三百冰棺突然传来稚嫩童声:"林医师,你说过会带我们看河灯..."
巢穴中的螭卵应声而破。那些孩子睁开琥珀色复眼,掌心星砂凝成我惯用的金蚕丝。浑天仪核心传来初代谷主的轻笑,她手中金药杵的倒影,正与地宫崩塌的梁柱合成"七杀"卦象。
父亲残魂突然裹住王茧。在他彻底消散前,我看见金药杵尖端的星砂孔洞中,封存着二十年前就该消失的东西——母亲难产那夜紧攥的平安符,符纸背面赫然是初代谷主的笔迹:
"癸卯年七月初七,螭瞳映月,十万血饲终成鼎。"
皇宫檐角的青铜铃在暴雨中纹丝不动。我踩着星砂凝成的螭纹,看雨滴悬停在距金瓦三寸处——每一颗水珠里都映着初代谷主的琥珀复眼。
"林医师竟能寻到此处。"太子的声音从九十九级玉阶上飘来,他指尖把玩的正是药王谷失传的《焚蛊诀》玉简,"孤这些螭人孩儿,可比疫区那些哭嚎的废物乖巧?"
阶下三百螭童齐刷刷仰头,他们咽喉处的七星针泛着皇室独有的鎏金色。最前排女童腕间系着杏林锦,正是我当年在鄞州疫区亲手所赠。
焚蛊诀在玉化经脉中逆行,我并指划开左腕。星砂混着药血溅在蟠龙柱上,竟显出血脉经络图——整座皇城竟是按照人体穴位布局,太和殿正对应着膻中死穴。
"难怪要用药人血温养地脉。"金蚕丝穿透雨幕,缠住太子的鎏金螭佩,"你们把十万百姓炼成了活针,扎在这九州命门上!"
螭佩应声而裂,涌出的却不是玉髓,而是星砂凝成的《灵枢注疏》残页。太子额间复眼突然转动,我瞥见其中映出萧砚破碎的元神——他正被青铜锁链吊在浑天仪核心,胸口插着初代谷主的金药杵。
暴雨骤然倒卷。三百螭童结阵吟诵,声浪震得宫墙浮现螭巢纹路。我翻身跃上丹陛龟趺,掌心银针挟着焚蛊诀刺入承天门匾额。匾后暗格弹出一卷脉案,朱砂写着历代皇帝生辰——竟全是七月初七!
"林姑娘可知何为鼎革?"太子缓步下阶,螭纹朝服下伸出青铜触须,"三百年换一次鼎器,十万血饲不过是药引..."他突然暴起,触须洞穿我左肩,"这次选的鼎器,可是姑娘这副玉骨呢。"
剧痛中,承天门轰然倒塌。地底涌出的不是砖石,而是药王谷禁地的弱水河。初代谷主从河心漩涡走出,她手中的金药杵正滴落萧砚的魂血。
"时辰到了。"她指尖星砂凝成七星针阵,"该让天下人看看,真正的药人鼎..."
我捏碎腕间最后一块玉骨,螭童们突然集体战栗。他们咽喉处的鎏金针嗡嗡震颤,针尾浮现出我当年在疫区开药方时的字迹。最年幼的螭童突然抱住太子触须,眼中琥珀色寸寸剥落:"林医师说过...治病...不用针..."
焚蛊诀随玉屑爆开,星砂在雨中织成浑天仪。当最后一丝玉骨融入仪轨时,我看见了三百年前的真实——初代谷主跪在御书房,将螭虫卵献给了龙椅上面容模糊的帝王。
"原来所谓天外天..."我咳出血玉般的碎骨,看它们在金砖上拼出皇陵地宫图,"不过是历代皇帝求长生的丹炉!"
初代谷主突然发出非人尖啸。她金药杵指向太庙方向,十万螭童齐声痛哭。在哭声汇聚处,我看见了萧砚最后的传音——他元神燃烧的轨迹,正是破解浑天死门的二十八宿方位。
暴雨骤停。悬空的水珠同时映出三百场景:药庐初见时萧砚教我辨认的星图,父亲剖心取茧那夜的血月,还有...此刻太庙螭鼎中正在成型的,我的玉骨重塑之躯。
太庙螭鼎裂开的瞬间,我看见了永泰帝冠冕下的真相——十二旒玉藻后不是人脸,而是不断增殖的螭虫复眼。初代谷主的金药杵扎进鼎身,三百年前的星砂混着今朝血雨,在汉白玉广场上绘出完整的浑天星图。
"清羽,看天枢位!"
萧砚燃烧的元神突然凝成实体,星火在他指尖聚成金蚕丝。我旋身避开永泰帝的青铜触须,银针挟着焚蛊诀余威刺入太庙蟠龙柱。柱身崩裂时涌出的不是木屑,而是裹着杏林锦的疫区孩童尸骨。
"你们竟将孩子砌入梁柱..."我扯断腕间最后一根玉骨,星砂顺着鲜血渗入地缝,"用纯阳血养阴煞阵!"
初代谷主突然尖啸,金药杵震碎三根檐柱。坍塌的斗拱间露出暗藏的青囊书卷,那是父亲教我医术时的启蒙典籍。此刻书页上浮现的却不是药方,而是历代皇帝与药王谷主的血契。
永泰帝的触须突然调转方向,洞穿初代谷主心口。鎏金螭袍在腥风中鼓荡,他的声音混着螭虫嗡鸣:"三百年了,你这鼎器该换了。"
我趁机跃上螭鼎边缘,鼎内玉骨化身的掌心玉玺突然睁开第三只眼。当瞳孔倒映出我残破的身躯时,十万螭童的哭声突然化作颂经声——他们咽喉处的鎏金针正在融化,露出内里暗藏的青铜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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