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像一把刀剖开夜色。
张鹭白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眉间的皱褶终于舒展。
我站在床边,指尖悬停在他太阳穴上方,血液操控的能力悄然运转——
加速代谢他体内残余的神经毒素。
他的血管在我感知下清晰如地图,那些顽固的毒素像污浊的泥沙,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冲刷干净。
他的睫毛颤了颤,但没有醒。
我收回手,转身离开。
公寓里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落地窗泼进来,在地板上凝成一片银色的湖。
-
我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划过玻璃,留下一道凝结的霜痕。
三百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动用血族亲王的能力——
不是操控血液,而是召唤同类。
混血种虽非纯血,但血脉中的联系无法斩断。
指尖轻触空气,低声念出那个尘封三百年的古语——
"Veni, filius noctis."(来吧,夜之子。)
窗外的风骤然停滞,连远处的车鸣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三秒后,浴室门"砰"地被撞开,K湿淋淋地冲出来,银戒指都戴歪了,头发上还挂着泡沫。
他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殿下?!出什么事了?"
我慢条斯理地投去视线:"你洗澡不锁门?"
"这是重点吗!"
他抓狂地扯过毛巾胡乱擦头发,"五百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亲王印记召唤!我还以为张医生出事了——"
"夜枭银行的保险柜,"我打断他,"K-S-7-9-2,是你的编号?"
K的动作突然僵住。
泡沫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您怀疑我?"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像凝固的火焰。
K突然笑了,那种刻意夸张的笑:"哎呀呀,被发现了?没错没错,其实我是血月安插在您身边的卧底!每天的任务就是偷拍张医生的睡颜卖给变态富婆——"
"Karl。"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转身走向沙发。
K跟在我身后,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肯定刚刚猎食结束。
"我在问你。"
他忽然笑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又回到脸上:"被殿下怀疑了,好伤心~"
手指夸张地捂住胸口,"要不要我剖心明志?"
我没笑。
空气凝固了几秒,K的笑容渐渐维持不住。
"K-S...Karl Smith的缩写?"
他低头转了转银戒指,声音低了几分:"不,是'Kill Switch'(杀戮开关)......我们这种残次品,体内都埋了自毁程序。
"也是血月的终止协议代号,他们用来销毁证据的最后手段。"
"你知道多少?"
"不多。"
他抬头,眼神难得坦诚,"只知道他们每个实验室都设有K-S保险柜,密码统一用初始编码加日期......7-9-2应该是公元792年?"
我眯起眼:"血月的历史有这么长?"
"不。"
K歪头,"但猎巫人的历史有。"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那一刻他看起来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嬉皮士,倒像个伤痕累累的老兵。
K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左胸——
这是血族对亲王最古老的礼节。
当他再抬头时,眼里的轻佻荡然无存,只剩下某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夜枭银行的前身,是1489年猎巫人组建的'银十字密库'。"
我微微眯眼:"继续说。"
"血月继承了猎巫人的部分遗产,包括这个密码体系。"
"起来。"
我收回威压,"我没兴趣翻旧账。"
K起身,嘴角又挂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那殿下召我来,是想让我暖床?"
"张鹭白明天会出院。"
我看着他,"你负责照顾他。"
K的笑容淡了些:"就这样?"
"就这样。"
"殿下不打算亲自——"
"血月的事我来处理。"
我打断他,酒杯在掌心缓缓转动,"而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我抬眼,瞳孔在黑暗中泛起一丝血色:
"混血种不需要思考。"
"尤其是亲王养着的混血种。"
K突然凑近,湿漉漉的拖鞋在地板上留下水痕,灰蓝色的眼睛在暗处像猫一样发亮:
"殿下,您生气了?"
"没有。"
"骗人~"
他嬉皮笑脸地伸手想碰我袖口,又在最后一秒缩回去。
我冷冷扫他一眼。
"好吧好吧。"
他举起双手后退,"所以您打算怎么处理血月?"
"让他们消失。"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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